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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連著兩日留宿熙和殿並不足為奇,但宜慶宮偏殿發生的事卻不知怎的被有心之人傳了出去。
一時間,在宮人和嬪妃之間引起了諸多議論。
大多人都對汪寶林褒貶不一,但對於姜令音卻都是覺得張揚跋扈,仗勢欺人。至於誠妃娘娘,則都在誇她處事公允,不偏不倚。
冬靈和喜盛去取膳時聽了這些,回來後氣憤地說給姜令音聽。
姜令音對此卻置若罔聞,毫不在乎。
她不需要在宮中經營好聽的名聲,這些話無關痛癢,不能對她造成什麼影響,或許,反而會讓某些人放鬆對她的警惕。
她不在乎,可冬靈卻義憤填膺。
看著氣得鼓起臉頰的冬靈,姜令音生了逗弄之心,她給纖苓遞了個眼神,後者立即接話:「宜慶宮發生的事怎麼會在一夜之間傳得沸沸揚揚?依奴婢看,應當是宜慶宮的人傳出去的。」她頓一頓,「也有可能是誠妃娘娘或是汪寶林。」
冬靈「啊」了一聲,道:「誠妃娘娘怎麼會將這種事傳出去?奴婢看,八成是汪寶林傳的,想踩著主子讓人憐惜她呢。」
此話一出,姜令音唇角隱隱浮現出一抹冷意,「誠妃娘娘為何不會?」
冬靈撓了撓頭,理所當然地道:「誠妃娘娘心善,又與主子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她怎麼會向外傳不利於主子的消息呢?」
姜令音瞥了她一眼,聲音有些涼:「你若是覺得誠妃比我好,不如我將你調去宜慶宮伺候?」
「主子!」冬靈大驚,頓時跪了下來,「主子恕罪,奴婢並無二心。」
姜令音不說話,靜靜地注視著她。
纖苓沉默了一瞬,也求情道:「主子,方才是冬靈失言了,奴婢保證,她對主子忠心耿耿,還望主子再給她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冬靈與纖苓都是尚儀局出身,當初一起學規矩,從前彼此之間倒也沒有多熟悉,自從一起到了熙和殿,二人的關係反而親密起來。
杪夏是姜令音帶入宮的人,和姜令音關係不同尋常,且熙和殿的一切大小事宜都由她看管;喜盛又是唯一的太監,與她們身份不同,因而二人時常互相幫助。
纖苓替冬靈求情也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杪夏看了眼自家主子,知道她的試探心思,也跟著道:「主子,您先彆氣著自己身子了,冬靈豈會有那種心思?您若是生氣,便罰她今日一個人去御膳房給您取膳如何?」
杪夏遞了個台階,冬靈立即順勢而下,「還望主子再給奴婢一個機會。」
姜令音這才勉強道:「行了,下去了。」
纖苓忙不迭地將冬靈扶起來,同她一起退出屋子。
杪夏見二人離開,小聲問:「主子覺得纖苓可信嗎?」
姜令音微微側眸,眉尾向一揚。
她說:「不可信。」
從始至終,她都不曾真正信任過纖苓和冬靈。
哪怕杪夏沒有發覺二人的異常舉動,但姜令音對她們始終抱有戒心。
她讓纖苓看著冬靈,不過是想試探二人是否聯手,若是,則可離間二人,若不是,對她又有什麼損失呢?
杪夏不覺意外,又說起了覺夏:「主子,覺夏從前一直待在尚儀局,並不曾被調到後宮來伺候主子,奴婢聽說,這次是尚儀大人特意點名讓她來熙和殿的。」
姜令音興致缺缺,「尚儀面上與誰走得最親近?」
「尚儀大人從前受過誠妃娘娘的恩惠,大抵是……」在姜令音越來越皺的眉頭下,杪夏漸漸收了聲。
又是姜銜玉。
姜令音用舌尖抵著上顎,眼中籠罩起一層淡淡的薄霧。
煙霧朦朧,掩飾了她眼中的情緒。
杪夏低下頭,在心裡默默嘆息一聲。
玉照宮偏殿
蔣貴人落水的當晚便因寒氣侵體而發起了高熱,寧昭容雖然為她請了太醫醫治,但一日過去,成效甚微,蔣貴人整個人還是不曾清醒。
宮女端著熬好的藥餵給她喝下後,將空碗隨意地放在了桌子上,人卻轉身來到了廂房裡,從身上取出一個香囊,她幾乎沒有猶豫,解開香囊,從裡頭取出一張紙,借著微弱的光線,她看清了紙裡面包裹的東西。
宮女手握成拳,心一狠,又將東西放回了香囊里。
她這麼做,也是為了主子好。她這樣想著。
……
姜令音闖進宜慶宮並掀了汪寶林的桌子的消息也被慶望傳給了扶喻聽。
扶喻挑了挑眉,心道:難怪他昨日問起此事,女子選擇避而不談,甚至想轉移話題,原是如此。
慶望當然也查清了前因後果,不過扶喻聽完,神色寡淡,只是問了句:「昨日真是汪寶林生辰?」
慶望道「是」。
扶喻又問:「朕記得姜貴人的生辰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