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它罷。」
常清念頷首,隨後輕抬手指,承琴立馬將蓮花冠捧至她身前。
仔細瞧過冠上珍珠,常清念心中忽而浮起個主意來,便抬眸問道:
「咱們宮裡,是不是還有顆夜明珠來著?」
「正是。」
錦音向來機靈,聞言立刻應聲,又問道:
「娘娘可是要將夜明珠嵌到冠上去?」
見錦音轉著眼珠要打趣自己,常清念唇邊浮笑,連忙羞臊垂眼,取來那香脂蓋子合上,仿佛自己很忙似的。
「奴婢瞧著,娘娘那身紫帔霞羽裙,配上這冠正合適。一到夜裡,珠玉與燭光輝映,保準兒教皇上眼前一亮,不知今夕是何夕,直把新歲作舊年了。」
錦音低低偷笑起來,見常清念被戳破心思要惱,忙哄道「好娘娘饒命」,又從妝奩中取出一支赤金如意釵,替常清念橫綰在髮髻里。
端看周玹要把床榻搬回宮,常清念便知他應當是念舊的。
儘管提起青皇觀來,常清念只有滿心厭憎。但既是周玹生辰ῳ*Ɩ,自己便作回女冠打扮,權當哄他開心就是。
常清念唇角輕勾,手指拈起兩支花簪,湊在髮髻間來回比劃,最終還是挑中支海棠花的,遞去身後讓承琴為她簪上。
錦音無事可做,便執起硃砂筆,在常清念眉心輕輕一點。只見白如淨雪的面上,獨因這一點硃砂紅,便無端冶艷起來。
「怨不得皇上心里惦念,娘娘這模樣兒當真跟仙人似的。」
瞧著鏡中映出的人影,錦音不住讚嘆道:
「莫說皇上,便是奴婢瞧見,也要看痴了去。」
「眼看四月將至,管它是國孝家孝,娘娘也都守滿了,往後盡可大方打扮起來。」
承琴也跟著附和,又輕輕扶起常清念指尖,笑道:
「娘娘這蔥甲也養了寸長,染上鳳仙花定然好看。匣子裡存著的那些嵌寶護甲,終於也能派上用場了。」
聽著錦音與承琴一唱一和,常清念被逗得輕笑出聲,按住承琴要替自己簪花的手:
「左不過就剩二十來日,還是入了榴月再戴罷。」
錦音用帕子蹭去硃砂,重又替她描了花鈿,這才輕聲稟道:
「對了娘娘,梅蕊昨兒傳話過來,說岑妃如今已患上離魂症,每到夜裡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有時白天也不大清醒,瞧著瘋瘋癲癲的。」
常清念對此早有預料,漫不經心地哂笑道:
「她瘋了倒正好。瘋子即便說出什麼,也只能是瘋言瘋語,做不得真。」
錦音恍然大悟,「娘娘說的是。」
「那您打算讓岑妃一直瘋下去嗎?」錦音請示道。
「讓梅蕊繼續伺候著,眼下宮中不方便動手。等下月去了行宮,再送她上路也不遲。」
如今想取岑妃性命,對她來說簡直易如反掌。沒必要非得趁這時候,給周玹平添晦氣。
「是,奴婢遵命。」錦音福身應道。
常清念對鏡收拾妥當,不由側目問道:
「今兒不是約好要商議去行宮的事嗎?怎地德妃這會子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