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念也不主動說背後指使之人,只讓周玹自己去查。左右安息香雖是她栽贓,穩婆可是岑妃自己買通的無疑。到時真里摻了假,假裡摻了真,真真假假的,可就都能算到岑妃頭上。
聽罷,周玹微微頷首,過了會兒又叮囑道:
「長春宮裡那些宮人,你們便看著處置罷。德妃做事還算穩妥,你跟著她也可多學學。」
「是,妾身會好生輔佐德妃娘娘。」常清念乖巧應道。
哪知周玹並未肯定她所言,聽罷「輔佐」二字後,反而失笑問道:
「念念覺得,朕讓你協理六宮是為何?」
常清念不解周玹怎麼又要發問,只好將心裡話如實說出來,道:
「後宮總要有人打理,可眼下岑妃和愨妃都不合宜,德妃娘娘獨自料理宮務,未免孤木難支,所以……」
「所以朕為你復位,是宮中缺人手了?」
周玹啼笑皆非,覺著常清念有時實在認真得可愛,顯而易見的偏愛擺在眼前,她卻偏要尋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朕只是希望你能在宮裡站穩腳跟。」
周玹牽過常清念的手,將她拉回炕桌邊,與她額心相抵,輕聲道:
「有朝一日,如若我們有了皇兒,朕希望它能夠平安順遂地降生。」
常清念呼吸一窒,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猛撞了一下,泛起陣陣酸澀的疼痛。
「陛下這樣喜愛孩子,怪不得這幾日如此難過。」
常清念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歉疚之色,喉中苦澀地說道:
「只是妾身福薄,恐不能叫陛下早日如願。您多去瞧瞧宮裡其他姐妹,想來皇嗣很快便會再有的。」
見常清念還能有這種想法,周玹無奈輕笑,只好將話更明白地說與她聽:
「小孩子吵吵鬧鬧,有什麼可喜歡的?」
「近來朕總在想,你年歲比朕小上許多,日後朕大約是要走在你前頭的。等朕走後,若沒人護著你可怎麼成?」周玹嘆道。
常清念心中大震,不可置信地望向周玹,下意識說道:
「陛下千秋萬歲,不會有那一日的。」
周玹淡笑搖首,接著道:「如若有人會在朕身後威脅到你,威脅到我們的孩兒,無論是誰,朕都會親自為你擺平後患。」
「所以,別再說讓朕和旁人生養皇嗣的傻話了。」周玹捧著常清念的臉,垂眸吻在她額心。
旁人若能得周玹此言,想必下一刻死都甘願。可淚花漫上眼底,常清念只能感覺到痛。
如若周玹清楚她是怎樣心狠手辣之人,他還能溫情脈脈地對她說出這種話嗎?
更何況,她哪來的餘生數十年?
常清念咬唇忍淚,固執反駁道:
「妾身體弱多病,活不過……」
周玹豎指點在常清念唇間,不許她胡亂說話,而後語氣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