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此言差矣。」
常清念揚眉接下太后質問,遊刃有餘地回應道:
「妾身不獻上雲裳,便是一早覺著此計不通。結果您瞧瞧,是不是按妾身的話兒來了?」
「此時木已成舟,你倒是裝起事後諸葛了。」
太后冷哼道,顯然對常清念的說辭並不買帳。
「娘娘且別動怒,妾身又不是非要與您結仇。更何況妾身如今被貶,不也算是教您出氣了?」
常清念忽而上前幾步,來到太后身前跪下,仿佛順從臣服般,俯身叩首道:
「娘娘,您若願意在宮中庇佑妾身,妾身未嘗不能ῳ*Ɩ為您所用。」
太后聞言,捻著佛珠的手不由頓住,旋即又哂笑一聲,道:
「你想復位還不求你那皇帝主子去?來哀家這說嘴頂什麼用?」
「娘娘有所不知。」
常清念神情受傷地垂下眼,毫無慚色地編排周玹道:
「陛下雖常來妾身宮中,卻也不過是虛情假意,圖個心安罷了。這些時日以來,陛下非但半分不提為妾身復位之事,言辭間也多有教訓,可見並非真心疼惜妾身。妾身從前糊塗,如今已幡然醒悟,太后娘娘才是妾身值得效忠之人。」
太后低頭審視著常清念,試圖從她臉上分辨出幾分真假。好半晌,太后不置可否,只開口問道:
「那你想要什麼?說來讓哀家聽聽。」
常清念思忖片刻,躬腰輕聲說道:
「妾身前些日子見過尚儀局的劉司贊,覺著她年歲漸長,實在該換個清閒的差事。六尚局中不乏年輕女官,她們也需要機會不是?」
「你想要六局權柄?」
太后頓時瞭然常清念的意圖,不禁朗聲發笑起來,笑罷又嘲弄道:
「你姐姐都沒做到的事,你倒也敢想。」
聽聞太后此言,常清念不由凝噎,忙垂睫掩去神色,心底大罵常清婉這個廢物。
自打入宮封妃後,常清念便只見鳳儀宮的宮人們爭相在她面前露臉,迫切尋新主子庇佑,但卻遲遲未有女官來向她示好。
常清念本還覺著怪哉,現下才知,原是皇后進宮兩載都未擺脫太后掣肘,竟只拿回半數宮權。
太后端起茶抿了兩口,再看向常清念時,目光竟有些緩和,語氣卻仍似是譏諷:
「常氏,你野心不小。」
常清念深深吐出胸中濁氣,噙笑回道:
「太后娘娘這是哪裡的話?宮中六局二十四司,妾身只是向您討個司贊司而已,算不得什麼很過分的事罷?」
太后卻沒接話,只盯著常清念上下打量,忽而斷道:
「可惜了是個庶女。」
「倘若當初常家送你來坐這個鳳位,恐怕會比你姐姐更穩當些。」
常清念笑容微凝,心中不由唏噓。想她平生所聞,不過是說她比不上常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