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昭容,你近來的確是謹慎過頭了。」
岑貴妃淡聲說著,低頭看向正給自己捶腿的宮女,問道:
「松蘿,皇上現下在哪?」
「回娘娘的話,皇上今兒一直都在御書房見大臣,眼下仍沒散呢。」松蘿恭敬地回答。
岑貴妃沉吟片刻,命道:「你帶上幾個力壯的嬤嬤,跟著鍾順儀去趟永樂宮。」
說罷,岑貴妃又看向鍾順儀,唇角森然輕勾,說道:
「想必你有很多話想同常淑儀說,是不是?」
鍾順儀頭一回吵嘴吵贏了蔣昭容,見狀頓時喜不自勝,連忙起身行禮道:
「是,妾身多謝貴妃娘娘成全。」
望著鍾順儀興沖沖地離去,蔣昭容心中隱有不安翻騰,但瞧岑貴妃很是不以為意。而自己多勸兩句,便好像故意向著常清念似的。
蔣昭容垂眸品茶,最終還是將涌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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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宮內,常清念倚在堆疊的軟枕上,由著承琴替她膝蓋上藥。
「嘶……」
常清念忍不住倒吸一口氣,柳葉眉微微蹙起,瑩潤的眸子卻未曾睜開,只道:
「輕些。」
承琴點頭如搗蒜,忙抬起手臂蹭去眼淚,心疼道:
「都青紫一片了,陛下怎麼能這麼狠心?」
常清念聞言,緩緩睜開雙眸,知道殿中無人,這才同承琴說些心裡話,嘆道:
「本宮猜到皇上許是會不悅,但動怒至此,的確意外。」
指尖輕撫過舊疾發作的雙膝,常清念竟說不清是哪裡更痛。周玹的怒火,比她想象中更甚。
「愨妃和安婕妤不都是太后的人嗎?他怎麼不發落她們,獨獨對我這樣不留情面。」
常清念喃喃自語,眼中囚著魔怔似的恨,仿佛自虐般問道:
「他是不是也和那些人一樣,打心眼兒里瞧不起我?覺得我不配?」
承琴只覺眼淚又要憋不住,連忙背過身去水盆里淨手。待鼻尖酸楚消退些,這才端起藥碗,餵藥到常清念唇邊,寬慰道:
「怎麼會呢?陛下興許只是……太在意您了。娘娘別想太多了,還是先喝藥罷。」
常清念偏頭躲過羹匙,只接過藥碗一飲而盡。苦澀的藥汁在舌尖蔓延開來,常清念緩緩蜷縮進錦被中。
「娘娘,奴婢晚上給您做碗長壽麵,您多少用些,好不好?」承琴低聲道。
常清念微微一怔,問道:「今兒是七月十九?」
承琴含淚點頭,顫聲道:「昨兒個見您那副模樣,奴婢也跟丟了魂似的。這心裡亂鬨鬨的,都差點忘了您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