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玹只令常清念跪下,而後卻再不理會她。長夜漫漫不知何時是盡頭,痛楚鑽心又無助無望,常清念禁不住開口求饒道:
「陛下,妾身……」
甫一開口,卻被周玹冷漠地擋了回去:
「噤聲。」
常清念只得將未出口的話咽回去,貝齒緊咬下唇,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周玹並非沒有察覺到常清念的異樣,只是此刻他正在氣頭上,不願輕易心軟。況且他也要看看,常清念究竟要如何來圓今夜的謊。
約莫半個時辰後,周玹批完手邊最後一本摺子,隨意扔在案頭,這才將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常清念。
周玹自覺心緒平復些,終於開口替常清念解惑道:
「當日你搬去永樂宮時,朕吩咐崔福替你擇選過宮人。此等貌美不安分的宮女,斷不會往你宮裡送。」
常清念不知究竟過了多久,只覺身上又冷又疼,折磨得她苦不堪言,費了番心力才聽懂,周玹早知雲裳來路不明。
她先前的遮掩,非但在周玹面前毫無意義,反而會愈發激怒周玹。
「從前朕對你有多上心,眼下便有多失望。」周玹冷聲道。
聽出這話苗頭十分不對,常清念心底大駭,忙抖著嗓子道:
「陛下,妾身知錯。」
「那宮女已進了宮正司,早晚都要開口的。」
周玹懶得聽常清念請罪,步步緊逼道:
「你該知道,朕如今是在給你機會。」
常清念知曉此事再瞞不住,自己坦白說不準還能換個從輕發落,索性心一橫,泣顫說道:
「是……太后。」
聽得「太后」二字,周玹瞭然輕哂,不免心寒地質問道:
「你是何時同太后扯上干係的?」
常清念連忙搖首,淺淺的眼窩盈不住淚,登時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妾身也是被逼無奈,是太后脅迫妾身如此……」
周玹起身走到常清念面前,不甚溫柔地拎起她下頜。常清念被迫仰起頭,對上周玹那雙深冷的眸。
「那為何之前不願告訴朕?」
自那日禮王莫名奇妙地求見,卻又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周玹便心存疑竇。
此時見常清念與太后之間有秘密瞞著他,周玹說不氣惱都是假的,當即追問道:
「你是不是瞞著朕什麼?」
見周玹忽然欺近,常清念驚得渾身一顫。又聽周玹如此發問,常清念指尖冷得發抖,一時想不出該如何作答。
「常妃似乎忘了,誰才是你的主子?」
見常清念啞口無言,周玹耐心耗盡,指腹蹭去香腮旁垂掛的淚痕,語氣卻漠然道:
「你須得長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