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苒笑眯眯的,一點也不氣,但她說出來的話卻總是能把人氣死。
「我看你們父子兩個才是耍人好玩,通機廠馬上要分房認購,沒有大幾千下不來,溫寶昌同志還有閒錢給兒子買手錶和相機。」
她看著眾人,迅速算了一筆帳:「一台相機最便宜的型號也要七八百吧?手錶便宜點也要一百多塊呢!溫寶昌同志你工資也不高,聽胡同里鄰居說這些年也沒見你們省吃儉用,竟然還有這麼多錢吶?」
溫寶昌心裡一咯噔,生怕他偷摸兼職的事情被捅出來,連忙反駁:「你胡說什麼?誰跟你說那是我給的,那是志偉和人借的,不然錢丟了他能這麼著急?」
他說著,一邊趕緊給溫志偉使眼色。
溫志偉馬上附和,「對!我是和同學借的!」
他陰陽怪氣:「我們可不比你們有錢,頓頓吃得上大魚大肉,還買了收音機,原來鄉下這麼有錢?原來部隊工資這麼高?」
溫苒十分努力,才抑制住了翻白眼的衝動,「閆春枝同志生你的時候把你腦子連著胎盤一起扔了?鄉下有錢?部隊有錢?吃個肉就叫有錢,那你都能花一千多來塊買相機買手錶算什麼?」
溫志偉漲紅了臉,攥拳瞪著她,「你!你才把腦子扔了!你說這麼多有的沒的浪費時間,我看我那些錢就是你拿的!」
溫寶昌配合兒子,眼神懷疑地打量著溫苒,但話里意思卻已經給定了性:「咱院裡到底來沒來外人往胡同里一問就清楚了,你拿了就趕緊交出來,給志偉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不然我絕對要報警!反正我這個當爹的話你是一點不聽,正好,讓警察好好教育教育你!」
霍驍北瞥了父子倆一眼,輕飄飄的,卻讓對上視線的兩人後背一涼。
霍驍北開口:「那就報警!正好,我和溫苒結婚時我送她的手錶也丟了,報警讓警察一起來找。」
一直旁觀的曲勝利終於說話了,「什麼時候丟的?有沒有標記?屋裡屋外的都找過了嗎?」
霍驍北點了點頭,「最近幾天才發現丟了,屋裡屋外都找過,沒找到,是桃花牌的手錶,手錶後蓋夾了一張我手寫的紙條。」
溫寶昌皺起眉,有種不大好的預感,就和上次算計霍驍北的時候一樣。
但他緊接著就安慰自己,只是巧合罷了,南屋有志偉藏的『買手錶和相機的錢』,北屋可沒有什麼桃花牌手錶。
想法冒出來的瞬間,他聽到溫苒嗓音清脆地喊道:「來了!」
什麼來了?溫寶昌和在場眾人齊齊扭頭,順著溫苒的目光看向了院門。
是老熟人!
是曲平安領來了派出所所長和上次的小警察!
不堪回首的經歷湧上心頭,溫寶昌和何德民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人群讓開一條路,派出所所長拉著臉,背著手,在中間站定。
「剛接到報案,溫苒同志丟失一塊手錶,我過來看看情況。」
現在看這情況,好像不簡單啊!
所長看了眼何德民,又看了眼溫寶昌,心裡犯嘀咕,肯定是這兩個老小子又不老實了。
溫寶昌和何德民抄著手低著頭,努力降低存在感。
曲勝利心想,一點不怪別人不服氣何德民,這老小子遇事只知道躲,還得是他來。
曲勝利簡單把情況說了下,「所長正好你來,我們這兒還有個丟錢的,懷疑是咱院裡人偷的,也打算報警。」
所長點了點頭,「是溫寶
昌同志丟了錢?」
你瞅瞅,才來一次就知道誰才是蔫壞兒搞事兒的事兒頭子的。
溫寶昌忙回道:「不是我,是我兒子,我兒子打算給他對象買手錶和相機,錢是借他同學的,今天午前還在,出了趟門再回來錢就不見了。」
溫志偉補充:「我出門前把錢票鎖在柜子里了,回來一看柜子門開著,錢也沒了。」
所長問:「那門呢?你屋門鎖著沒有?」
溫志偉頓了下,目光飄了飄,道:「我出去的時候鎖了,回來的時候……沒注意,可能是鎖了。」
溫志偉有點心眼,知道沒把話說死。
鎖了門,但錢丟了。
所長聽完情況,帶小年輕去實地查看北屋的情況。
「門鎖沒有被撬的痕跡,假如這個小偷是從正門進的,那一定是個老手。」
所長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撬了鎖從正門進的霍驍北鎮定自若,仿佛不是在說他。
再看窗戶,所長屋前屋後轉了一圈,說道:「沒有新腳印和其他痕跡,看來不是從窗戶進的。」
溫志偉餘光看著溫苒和霍驍北,說道:「會不會對方有鑰匙?」
所長隨口回道:「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