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惜面色漲紅,眼底滿是淚
水。
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充斥她的心房,她瞪向一旁的帝江,聲嘶力竭道:「你是死了嗎?就在這裡聽著別人污衊你弟弟和你弟弟的救命恩人?阿溟死在誰手裡需要我告訴你嗎?你自己沒看見嗎?!你就這樣任由他們在妖界無法無天為所欲為嗎!」
帝江被指責,並無特別激動的反應。
他靜靜望著弟弟灰飛煙滅的地方,當然也看見了阿溟消散之前身上的劍傷。
那是仙瑤留下的,是她出的手。
可他也知道仙瑤的目標不是阿溟,是阿溟替白雪惜擋了那一劍。
仙瑤和阿溟無冤無仇,他們之間只是隔著一個白雪惜。
若非要說責任在誰,仙瑤算其一的話,白雪惜更逃脫不了。
就像仙瑤說得那樣,她分明可以選擇其他方向逃走,卻執意在被追殺的時候來到這裡,她到底想幹什麼,做了半輩子妖王的他會想不到嗎?
帝江望向白雪惜,看她良久慢慢說道:「阿溟死前,定然明白你今日來此的目的。」
正因為知道,所以到死只有那一句話和她說。
帝江這簡簡單單極其緩慢的一句話讓白雪惜徹底繃不住了。
她怒喊道:「別說了,別再說了,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帝江望著她此刻的模樣,其實有些難言的心疼。
那種對弟弟也好、對弟弟喜歡的人也好的心疼。
他的弟弟一輩子沒有出過幾次門,唯一一次出門認識了她,從此他的世界有了別的顏色。
可這樣的日子那麼短暫,最後留下的結果也充滿傷痛。
是他不好,他做哥哥的不配,讓他走得那樣草率和痛苦。
帝江對自己的痛恨遠超過對仙瑤和白雪惜,他知道問題的根源是身為哥哥的他沒有照顧好弟弟,更不該在出生的時候掠奪走一切資源。
他安靜地轉了個身,望著仙瑤道:「雖然結果不會太好,但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帝江釋放全身的力量,在周圍布下命數結界,若結界被破,也是他走向死亡的時候。
帝江凝視仙瑤的眼睛,字字悲哀絕望道:「我絕不想與你為敵,走到這一步已無法回頭。阿溟死了,是你下的手,縱然你沒有直接責任,我也不能不為他做些什麼。」
稍頓,他在白雪惜瘋魔的尖叫聲中緩緩說:「她是阿溟用命換下來的人,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阿溟用性命保護的人死在這裡。」
「今日無法避免這一戰,我只願我們之間的恩怨可以在這結界裡開始,也在這結界裡結束,不要牽連妖界無辜。」
帝江朝仙瑤和沈驚塵深深一拜,然後在白雪惜的注視下如她之前所想的那樣,拼盡全力與他們一戰。
仙瑤從容應對,動手毫不留情,並未因帝江的遭遇手軟分毫。
白雪惜滿臉淚痕看著帝江的命數結界幾乎轉瞬崩裂,仿佛看見了帝溟死之前的臉。
孿生兄弟不但情感相連,相貌也十分相像,只是帝溟性情單純,眼神和氣質與哥哥完全不同,所以從來沒人將他們認錯過。
走到絕境之處帝江身上有了一絲帝溟才會有的義無返顧,這對兄弟在她心底完全重疊,白雪惜本該趁此離開,可她在命數結界塌陷之前咬唇沖入戰場。
留在妖界這段時日她也不是吃乾飯的,也在修煉和尋求轉機。
原書中所有記載這天道機緣的地方她都讓帝溟陪她去了一次,每次去都提心弔膽,生怕半路殺出個仙瑤。
好在仙瑤不知所蹤,一路都沒碰到她。
她成功尋到所有想要的寶物和機緣,本想留著緊要關頭保命,未曾想有朝一日會用在別人身上。
「小心。」
沈驚塵護住仙瑤,橫身在她面前擋住無數碎片。
「天級法寶,她手裡可真不少。」
法寶不要錢似的丟出來,幫帝江和白雪惜爭取了一線生機,沈驚塵並不意外。
主角光環嘛,這點都算是微薄的了,應該不止這些才對。
他轉眼看著四周,很清楚仙瑤對白雪惜下死手之前絕對還會有別的意外發生,所以他們現在得十二萬分的小心。
「蠱雅絢星,擺陣。」
沈驚塵開口吩咐命數結界外的魔兵,帝江因此感到焦急。
他一把推開白雪惜,急切道:「你還在這裡磨磨蹭蹭幹什麼!還不快走!?非要整個妖界給我們陪葬不成?!」
白雪惜憤怒道:「你以為我想管你嗎?!阿溟為我而死,他全心全意待我,這樣的人這輩子只有這一個了,你是他的哥哥,你不能任由他用命換來的我死掉,我就能看著他唯一的哥哥去死嗎?!」
帝江詫異地望著她,命數結界搖搖欲墜,很快就要被魔兵從外攻破。
他慘烈一笑:「我們之間總得有一個人活下來,你還能有這份心,也不枉費阿溟與你相識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