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朋友笑了，「老陳，桃花債啊？」
這時陳瑞明臉上的神情才鬆了。
「認識的朋友。」他說。
「說到艷福還得是你陳總。」那個男人用曖昧不明的眼神在她和陳瑞明之間看了一圈。
時妍的心裡頓時有一股噁心的感覺。
她是篤定「大男人」劣根性中的自大、虛榮心陳瑞明和他朋友都有，便算準了自己的「痴女」模樣會讓陳瑞明覺得在朋友面前有面子。
但是當她真正在男人的這種凝視下的時候，內心的自我意識瞬間讓她感受到自己在做的事有多不堪。
就非得和這樣的男人產生交集嗎？
就不能掄起桌上的杯子砸到那個那樣看你的男人頭上嗎？
「真的是很好的朋友。」陳瑞明又對那個男人說。
時妍心裡的憤怒被陳瑞明的出聲打斷了一下，然後就按下去了很多。
她內心湧起另一種憤怒。她的悲哀，是有一個想獨立的靈魂，卻沒有一個能夠獨立的現實。
陳瑞明送她回家。
他開的是他們瑞明最高系別的一款車。時妍剛坐上去，頓時有一種像坐在雲端的感覺。太舒服了。
她還是第一次坐這麼貴的車。才發現原來車也能給人一種藝術品的感覺。而不止是交通工具。
但她想不到開到家的時候她面對這輛藝術品的心情已經很平靜了。她想大概是她本來就不熱衷於車。
「你這個丫頭，還挺衝動的。你知道今天跟我聊天的人是誰嗎？」陳瑞明對時妍說，「以後在工作中這樣可不行啊。」
「在工作中我怎麼會這樣？工作中的委屈我一定會忍的。」時妍看著他，語氣柔了下去，「是你裝不認識我我覺得委屈才會那樣。」
陳瑞明對她笑笑，「真沒有裝不認識你。以後見了你我一定會先對你打招呼。」
「你說的啊。」時妍露出一種天真的笑。
陳瑞明看著她一愣。她不是那種「白幼瘦」掛的女孩。二十八歲，就散發著屬於二十八歲的成熟。
熟女的天真，是很讓人心動的。
「喂，以後別叫我丫頭了，顯得我比你差一輩。我們是朋友嘛。」時妍下車前這麼對他說。
時妍邁著高跟鞋走進樓道。她知道陳瑞明還沒有啟動車，他在身後看她。
不知道他看過多少像她這樣的女孩的背影。不知道他看過多少次這種場景——精緻的女人，走近破舊的樓房。
她們每一個人都渴望走出這裡，住上乾淨明亮的高樓。
她不怕被他看見她的破舊，也不怕被他看見她的野心。
如果他沒有漂亮窮女的自戀，她貼著他又有什麼用呢？
時妍進了屋，放下包就躺到了床上。陳瑞明的車在她上到一樓的時候就發動了。
她蜷縮著身體躺了一會兒。任由心裡那股莫名的難過流淌了一會兒。
然後她翻出包里的手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