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沉色,
又覺得怎麼可能,她的母親。
當年那場幽州之亂,皆說他們李家滿門是英勇戰死,只留下了襁褓里的她,先帝見她可憐帶回京城。
如霜見容珞沉默,喚了喚她:「長公主?」
容珞回過神來,「你忙去吧。」
說罷便轉而靠回長椅,神色憊懶。
如霜便回到照瑩左右,摘去海棠。
庭檐不遠處,掛著的鞦韆被清風吹動,自從沒有鞦韆坐著解悶,沒過多久,太子便命下人掛了一個。
容珞在念雲居悶著,午睡時閉眼總想起今早的夢,愈發覺得想回鳳陽宮。
於是從榻里起身,吩咐下人去備馬車回鳳陽宮,下人沒有太子的首肯,不敢讓她離開。
容珞不想聽,披穿好絳紅斗篷,便帶著照瑩想離開,不允她走便自己撐傘回去。下人們拗不過她,只好叫好馬車。
沒過多久,
她回鳳陽宮的消息便呈到了文華殿。
李德沛候在案桌旁,瞧了瞧持著奏本的太子,他沉頓片刻,並未說什麼,最後讓傳話的小廝退下了。
-
第27章 圖本上的不是她,卻處處像她。……
回去之後,容珞才感到一絲安定。
她沒依著太子留在念雲居,以為他會因此不快,但到了夜晚派人遞話過來,說容珞身子未好全,讓好好歇息。
一連幾日,容珞身上的痕跡才逐漸消淡。
自從曉得太子非但沒有結束關係的想法,還要跟她做無名有實的夫妻後,她便總是愁緒。
似乎因為上次她怪太子不念著她,便每日會寫一條紙信過來關心,容珞也會給他回信,就是苦了兩頭偷偷跑的保順。
大禮快了,容珞的長公主之位雖沒什麼實權,但畢竟是皇帝指的親事,各尚宮局沒敢怠慢,忙著縫製嫁衣,各禮制的華衣錦服,鴛鴦被褥等。
容珞對婚禮是有點新奇的,只不過對於沈闕,她形同陌路,唯一擔憂的是太子提到的話,不知是不是要發難於沈闕。
容珞沒敢怎麼問太子,覺得也問不到她想要的問答,他似乎不喜她提沈闕。
東宮備選的秀女已入宮,三個月的採選和學宮規,那邊的嬤嬤帶著幾批秀女,宮裡倒是熱鬧了起來。
詩畫宴後,林姑娘派人來鳳陽宮請過安,但現在她正是採選的秀女中的一個,不可隨意走動,容珞壞規矩去瞧她。
看著這麼多秀女,個個都貌美如花,容珞要說心裡不醋是假的,太子的秀女這麼多,還好意思管著她公主府有沒有駙馬。
留在京中的公主出嫁皆會建府賜封,先帝曾為她餘生考慮過,早早便賜給了她封地,只是她的食邑被太后私吞了而已。
工部為容珞選的公主府,是前朝的公主府邸重修的,坐落於東南城,宮人已陸陸續續進去置辦宅子的用物了。
容珞趁此出宮去看看府邸。
公主府邸比鳳陽宮寬敞,雖不比得齊王那種得寵的親王府,但位置坐落得好,四面採光,離東市不遠。
容珞知道她府邸的選址,是太子暗中打點過工部的,他雖沒提,但她曉得有他的手筆。
置辦府邸的宮人正在院子裡栽種海棠樹,等著到時搬進去,就能看到花開。
容珞沒吩咐過宮人種,保順在旁說是太子安排的,等她閒暇時可以賞海棠。
不知為何,容珞想起念雲居的海棠。
不久後太和殿傳喚容珞,光崇帝簡單問了幾句她的婚事,這朝中有臣子上諫,長公主的婚禮理應讓太后有所見證。
正盤算要不要允這諫書,讓太后出來幾日,於是先讓容珞去情和行宮看望太后一眼。
謝恩時,容珞作出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心中卻是愁緒滿懷,太后被幽禁在清和行宮,想必是多有怨恨的。
更何況她的婚事,並不得蕭太后的滿意。
-
翌日。
尚下著濛濛細雨,鏡柳湖的柳樹新抽的枝條被雨色浸染,翠色朦朧。
照瑩為容珞撐著傘遮雨,在行宮門前等了半會兒,太監才把她接引進去。
行宮中的神壇和道場被拆卸得一乾二淨,現已經沒有幾個道人,連宮人都被消減了。
聽聞蕭太后被幽禁的這段日子,整日喊著要吃丹。沒得給三清祖師爺燒香紙,大發雷霆了一場。
容珞進了寢殿的門,兩面窗戶正敞著,沒了那些八卦丹爐,變得空曠起來。
重重幃幔,在地龍燒著的榻台上,太后的身形正在冥坐,即便沒有那些八卦丹爐,她依然不放棄修長生道。
素歆冷瞥一眼殿中的容珞,她掀開幃幔,進去告知:「長公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