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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功法,是你太婆留給你的?」

季月槐想,自己沒有撒謊的必要,便遲疑地點頭。

「對,上面那本泛黃卷邊的就是,下面的那本——」

女人不客氣地打斷,輕描淡寫接話道:「下面那本,是我寫的。」

「什麼?」

季月槐愣住了,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幾乎是脫口而出道:「你曾經去過驚鴻里?」

女人像是陷入回憶一般,目光遠遠飄開:「驚鴻里?原來,那兒現在叫驚鴻里了。」

季月槐語氣變得急切:「你究竟是誰,是在替白道微做事兒嗎?我太婆曾經也是嗎?」

女人終於收回目光,卻不答,只似笑非笑道:「腦子倒還挺靈光……可惜,不知天高地厚。我當年,明明已經放過你一馬了。」

說著,女人翻開冊子,低聲自嘲道:「呵,真是狗爬字。」

二人間短暫的無言。季月槐蹙眉盯著她,越看越覺得心悸,最後竟倒抽一口涼氣。

他發現,自己和女人,長得竟有兩分相像。特別是眉眼部分,在某種角度看,神韻與表情幾乎是一模一樣。

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脊背升起,季月槐腦海中「嗡」地一聲,塵封已久的記憶重見天日。

「小朋友,不知怎的,我看你只覺得親近,像是在哪兒見過似的。」

這是白雁然曾經對他說過的話,當初以為是玩笑話,沒放在心上過,可現在想來,大概是真心的。

女人低頭翻著功法,動作不急不緩,指尖掠過紙頁時,偶爾會有稍稍的停頓。

牢中寂靜無聲,只有紙張翻動的「嘩嘩」聲迴蕩在石壁之間。

一頁一頁地翻著,直至翻到最後一頁,女人闔上眼帘,久久不語。

離季月槐一直苦苦追尋的真相,似乎只剩一步之遙。可不知為何,他此刻竟失去了往日的迫切。

無數疑問堵在喉頭,既問不出口,也咽不下去,將他牢牢困在原地。

季月槐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

「我與你……長得有幾分相像。」

女人翻書的手頓了頓。

季月槐定定地看著她,腦海中浮現太婆臨終前,躺在床上安詳辭世的那一天,輕聲問道:「或許,菀兒二字,是在喚你嗎?」

女人沒有回話。

良久,她將冊子合上,走到鐵門前拿出鑰匙。

「咔噠」一聲,女人推開門,又蹲下將他腳踝上的鐵鏈解開。

「走吧,別再回來了。」

她撂下這樣一句話,頓了頓,又冷冷道:「趕緊的,趁我沒改變主意前。」

季月槐沒有傻到說「除非你將實情和盤托出,否則我就不走」這種話,他發自內心的感激,鄭重地道了聲謝。

與女人擦身而過之際,他停下了腳步,最終卻是欲言又止,匆匆離開。

逃出生天后,見周圍的景色實在陌生,季月槐又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權衡之下,沒有硬闖出去,而是暫且藏在了人跡罕至的假山後。

他暗暗發力,撕下外袍的一角,將柔韌的綢緞纏在手上——聊勝於無,也算是臨時的武器。

驀然,兩個小姑娘的交談聲遠遠飄來。

「……快點快點,別讓白公子等久了。」

「催什麼呀,真是,瞧你心急的。看人家俊俏,就上心的不得了!」

「哼,你就知道拿我取樂……話說,這棗泥糕真的好香呀,咱倆若偷拿一塊兒,不會有事兒吧?」

「要死啊你,左右別拖我下水……」

白公子?俊俏?

顯然,她們正在送吃食給白雁然的路上。季月槐心念一動,暗嘆真是雪中送炭,悄然跟了上去。

季月槐借著夜色,謹慎地貼牆而行,待她二人離開後,悄悄繞到外側的迴廊。

窗扇未閉,昏黃的燈光從半開的窗縫中瀉出,還伴隨著若有若無的檀香與糕點的甜味。

他伏身靠近窗欞,小心翼翼往內望去。

白雁然端坐於榻上,眼前精緻的吃食與茶水一動未動,看著心事重重,正靜靜地望向空中明月。

偌大的殿中,只有他一人。

季月槐沒敢輕舉妄動,他貓在牆根的陰影里,又等了片刻,見仍沒有人過來,才輕輕推開窗欞,身手輕盈地翻了進去。

「白兄。」

白雁然聞聲而動,他眉心輕蹙,猛地轉過頭。看清來人後,他原本疲憊的眼神明顯一震:

「你,你怎麼在這兒?」

季月槐正欲張嘴解釋,卻捕捉到白雁然臉上寫滿的不僅是震驚,更多的是……大難臨頭的恐慌。

他在害怕什麼?

而接下來,白雁然脫口而出的話,讓季月槐瞳孔一縮。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不管了,你快先躲起來,白道微他馬上就到!」

季月槐此刻心跳的很快,語速飛快地問道:「好,好,白兄,你這兒有什麼可藏人的地方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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