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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珩看見來福,連忙拽了拽身邊人的衣角:「爺爺爺爺,你看你快看,樹下有隻小狗。」

秦天縱插不上話,也可能是懶得插話,只是沉默地點點頭。

他們口中的「爺爺」,也就是雁翎山莊的掌權人——秦連巍,明顯是不苟言笑的類型,他沉聲道:「穩重些,別整天貓兒狗兒的,像點男子漢樣。」

雖是以來福的視角,但這確確實實是季月槐第一次見秦連巍。

他之前只是知道老莊主身體抱恙臥床已久,沒料想,十年前的他,英雄雖已遲暮,但錚錚鐵骨並未衰老。

秦連巍舉手投足間,仍是氣勢不減當年,他握刀的蒼老大手遍布褐斑,卻青筋盤虬,略渾濁的眼珠透著瀟瀟的寒意。

而他腰間挎的刀,正是大少爺如今的佩刀。

秦天珩聽後,立刻照做,再也不給來福一個眼神,屁顛顛地跟在老莊主身後,唯爺爺馬首是瞻。

季月槐看得出來,秦天縱也很喜歡來福,視線執著地黏在它身上,但礙於爺爺的威壓,也只好慢慢挪開腳步。

就在季月槐以為二人要離開時,來福的頭頂卻被輕輕地撫摸了兩下。

來福從落葉堆里彈起,警惕地往後看,卻發現是秦天縱又折返回來,蹲下身子,伸手小心地摸了摸。

來福歡喜極了,它很樂意與人親近,便用自己的絨毛小腦袋使勁蹭秦天縱的手,還用爪子扒拉他的小臂,催他再摸摸自己。

秦天縱眼睛亮了亮,唇邊揚起笑,但又很快壓下去,繼續板著小臉摸它,輕聲道:「下次給你帶吃的。」

來福嗷嗚兩聲,算是答應了。

從此以後,秦天縱偶爾會來看望來福,每次都帶香噴噴的雞腿鵝腿,只是由於課業繁重,不能停留太久,每次都匆匆離去。

季月槐仰頭看著步履匆匆的背影,於心不忍地想,三少爺得知自己修煉的是本廢刀法,那段時間一定很難熬。

和老人也變得親近了些,季月槐聽到他喊老人為「江師伯」。

剛好,秦天縱話少,江師伯不說話,二人還算合得來。

但後來的一天,隨著那封書信寄來,一切都變了。

老者拆開信箋,越往下讀,手抖的越厲害,到最後,幾乎是拿不住輕如蟬翼的信紙,雙手重重地垂在身側。

「吾兒……」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伏在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粗氣,拐杖咣當墜地,來福急的亂竄,上上下下地跳。

季月槐大驚。原來他不是啞巴。

來福看不懂信,但季月槐看得懂,他勉強辨認出倉亂的字跡。

大意是,您的兒子前些天逝世了,原因是他流連於花樓,玩的身體虧空,醉酒後從頂樓掉下去的。

頂頂荒唐可笑的死法,卻偏偏落在這老人家頭上。

隔日,山莊派人前來替他問脈。季月槐在旁聽得三兩句零言碎語,拼湊出了來去脈。

這江師伯原名江海波,半生萍蹤浪跡,不惑之年才有獨子。但妻子難產而亡撒手人寰。他從此修閉口禪,發誓不再言語,以緬懷亡妻。

而他的兒子很爭氣,根骨上佳資質很好,拜入人人艷羨的大門派,據說三年就升了內門弟子,前途不可估量。

最初風光無限,到死落得如此狼狽收場,連路人都唏噓不已,更勿論他的老父親。

自此,德高望重的江師伯像是主心骨被抽走似的,終日霜鬢頹肩地倚在床榻,心氣沒了,一副殘燈油盡之態。

來福總是高高翹起的尾巴,從此也低垂下來,他安靜地陪在救命恩人身邊。

連季月槐都忍不住期待,某天能傳來消息,其實那封信是誤傳了死訊,他兒子其實還好好地做著他的內門弟子,在修煉大道上砥礪前行。

可惜沒有,江師伯再次收到的,是親生兒子的骨灰罐。

季月槐胸口悶得慌,說不出話,只能跟隨來福的視角,看著江師伯日漸萎靡,垂垂老矣似秋風卷殘葉。

本以為剩下的日子會安穩些,但世事難料,這次出事的,是來福。

小寒時節,江師伯佝僂著背,於江邊放平安燈,紙糊的燈壁被映的透亮,驅散了些許江面朦朧的薄霧。

「阿泠,秀娘,上次咱們一家三口,團團圓圓地放平安燈,已是半輩子前的事了。」

他喃喃自語:「不知何時能與你們重逢……快了,快了……」

良久後,老人緩緩起身,卻忽然腳下一滑,濕滑的青苔讓他沒站穩,一頭栽進了河裡。

河水不深,但對風燭殘年的老者來說,卻是致命的。

來福的耳朵很靈,它猛地驚醒,從小窩裡飛奔至河邊,奮不顧身地跳進冰冷刺骨的河水。

翌日,江師伯的案桌上,多了一個小點的骨灰罐。

秦天縱傍晚來看來福,看見骨灰罐,也什麼都懂了,他默默地在來福平素愛呆的樹下站著,不哭也不鬧,站了很久才離開。

季月槐從來福的身上脫離,只見來福已從毛茸茸小白狗,變成了剛開始的水墨線條小狗。

季月槐不知該說點什麼,蹲下身想摸摸它,可眼前一花,場景又變了。

空無一人的書案,青玉鎮紙壓著一張寫意畫。正是閣樓上的那張,絕大部分已完工,唯獨院內的小白狗耳朵缺了一筆。

耳邊傳來悲切的哭喊,雜亂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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