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秦天縱這下會讓自己走了,沒料想,他的雙腿圈的更緊了,牢牢將季月槐定在床榻邊。
「你不要去。」
嚯,三少爺這是在耍賴麼。
季月槐覺得可愛,霎時間有點招架不住,要知道,秦天縱鮮少放低姿態,帶著懇求的意味說話,雖說語氣還是一貫的沉靜淡漠。
可旋即,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自己好像確實做得不妥。
秦天珩此人,生來什麼都不缺,出生就是眾星捧月,世人皆對他寄予厚望,練的也是祖傳的頂級刀法。
可他弟弟,似乎,什麼都沒有。
自己若再維他哥哥馬首是瞻,秦天縱心裡肯定不是滋味。
這麼一番思索,再加上扯謊不陪人家的愧疚感,季月槐徹底心軟了,他琢磨著改天勞駕旁人送去,自己就老實在房裡待著吧。
這麼想著,季月槐輕輕拍拍秦天縱的小腿,哄道:「好,我不去了,本來就不樂意見他,這下正合我意。」
秦天縱看他屈服,這才欣然作罷,仰面躺倒在床榻上,捻起一顆圓潤的小香丸,湊近聞了聞。
季月槐頗為自得:「怎麼樣,是不是很好聞?」
秦天縱點點頭。
「下次再做個不同香味的送你,讓你一天換一種都用不過來。好不好?」
秦天縱幅度稍輕地點點頭。
季月槐對此解讀為害羞,他背過身去,笑的眉眼彎彎。
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呀。
三少爺只是平日裡不喊哭也不喊累,有什麼事情都自己擔著,太能抗事兒了,以至於忘了他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半大小子,像尋常人家這時候,大都還在長輩的膝下承歡呢。
「好細。」
秦天縱冷不丁開口。
「什麼?」季月槐摸不著頭腦。
「你的腰好細。」
「……」
季月槐憋了半天,最後只回了一句:「謝謝你。」
第12章
雁翎山莊的喜事最近真是一樁接著一樁。
「哇啊啊……」
清脆的嬰兒啼哭聲從產房內傳出,焦急踱步的大管事幾乎喜極而泣,顫顫巍巍地接過他的孫女。
女嬰紅撲撲的小臉蛋皺巴巴的,嫩藕般的小臂努力地揮舞。
「哎呀我的心肝寶貝喲……」
大管事素來嚴厲,也只有自家孫女能讓他稀罕成這樣了。
小胖也扒在窗戶邊,眼淚汪汪的看著面容憔悴的姐姐。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對她們倆好。最肥美的鵝腿,最新鮮的魚蝦河鮮,以後都要留給人家娘倆吃。
幾日後,季月槐聽聞消息,也跟隨著許婆婆前去賀喜。
女嬰被包的嚴嚴實實,正在搖籃里酣然熟睡。她的名字叫明珠,可真真是應景極了,她不就是一大家子掌心上的明亮寶珠嗎?
許婆婆帶了一瓦罐滋補身體的鯽魚湯,這是她親自挑的魚殺了熬的。
她握著大管事女兒的手,滿眼憐惜地叮囑:「孩子,真是苦了你了,鬼門關過了遭,月子裡可要好生休養,別落下病根子。」
而女兒的丈夫,一個斯文內斂的書生,也在旁邊不停地抹眼淚,時不時地幫妻子換熱乎的暖手爐。
「娘子,方才那個涼了,換個熱乎的。」
據說他們倆當初相識,是標準的英雄救美。
颯爽英姿的女俠路見不平,抽刀救下被地痞無賴打劫的文弱書生。
自此以後,情詩和信箋是一封封的往人家家裡寄,寄了不知成百還是上千封后,兩人的紅線也算是徹底系在一起,打成了漂亮的同心結。
「大少爺到——」
不多時,門口傳來紛亂的腳步聲,秦天珩竟也來賀喜了,未婚妻也隨他一起到訪。
他帶了不少慰問品,相當上心。
籮筐里的香梨水靈靈的,都快堆成小山坡。燕窩也晶瑩剔透,顯然是精心挑選的上等貨。
白雁然站在他身後,姿態嫻靜地交手行禮。她許是記得季月槐,沖他微微地一笑。
見貴客蒞臨,管事全家老小忙不迭地跪謝,他女兒也虛弱地下床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