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捏著筆越來越緊，甚至有點抖。
半天，瑟縮出一句沒多少情緒的「謝謝」，不敢轉頭直視對方的樣子。
只聽到他不耐地「嘖」了聲，收起腿撞到畫架「咣當」一聲，聲音不算小。
其他同學紛紛扭頭聚焦到他們身上。
眾多審視的目光讓江童很不好受，她縮到畫板前，恨不得鑽進去擋住那些視線。
下課。
偶爾有同學會站在江童身後看一會，然後嘆道「畫得好厲害呀」。
是在跟她說話嗎，還是在和身邊人聊天。江童分不清。
就沒有回應他們，繼續埋頭畫著。
練完排調子後，老師安排臨摹正方體石膏，她畫好一個還想再練一個，因為這是很基礎的技法，想要多練練打好基礎。
「哎呀，你怎麼畫成這樣。」有人在不遠處笑著喊另一人的名字嘲弄道。
江童頓了下，放下畫筆偏偏頭，很多人都圍在剛才和她說話的男生邊笑鬧。
這麼快就知道名字了麼，那我是不是加入進去就能交到朋友了呢。
她咬咬下唇，盯住手裡的筆看了半天，放進筆盒，起身，走向後面一群人。
「哈哈哈哈，你這一點都不正方，這是梯形吧。」高個子男生指著畫板笑。
畫的主人嘴角抽動下，摸了幾下自己的毛寸。
「這不是第一次畫麼，就跟你畫得多好似的。」說著他扯頭朝高個男生的畫板那指了指。
兩人水平不相上下。
「要我說還是她畫得最好。」他朝江童揚揚下巴，站在身後的所有人一起抬頭看向她。
江童前行的步伐突然停住。
這時候該說什麼？
她手攥緊拳，和他們對視。
毛寸男挑起一邊嘴角，指著自己的畫板。
「妹子，能不能幫個忙？」
「什麼。」江童的聲音細若蚊吟。
「教教我唄。」
江童「哦」了聲，挪到他身邊。
聞到了濃重的煙味，縮縮脖子皺起眉又很快放鬆，怕誤會她是在嫌棄。
她站在畫前看了幾息，偏眸躲閃開對方實現問。
「可以擦麼？」
毛寸男對這畫攤開手：「你隨便弄。」
江童點點頭，上前一步拿起橡皮擦掉一部分，在畫上來回擺動鉛筆，畫了幾根輔助線。
「有輔助線就不會不對稱了，透視是要近大遠小，往後延伸可以相交的。」說完江童重新畫上。
歪歪扭扭的正方體一下子就在這張紙上立住了，仿佛置身在另一個空間般。
她盯著灰濛濛的畫面看了會，又幫他在上面重新鋪了一層調子。
「你可以畫得再肯定一些的。」筆尖指指參考圖，「分清明暗立體感會很強的。」
「嗯——」賀滿發出點兒浪蕩的一聲，身子湊過來，衣料擦過江童胳膊。
她聽到他鼻息的聲音。
「妹子，你好甜。」話語裡帶著挑逗。
江童聽出來了，她往後退了退，腳下不小心被畫架絆到，趔趄了下。
毛寸男迅速握住她胳膊，「小心點。」
她急忙抽回胳膊，轉身要離開這裡。
「你叫什麼名字？」毛寸男的聲音響在身後，隨即主動報了自己的名兒。
「江童。」江童說完快步回到自己位置。
後來課上毛寸男沒再對她做奇怪的事情，江童有點懊惱會不會是自己想多了，誤會人家還甩了冷臉。
越想越覺得尷尬，等反應過來畫面被她塗成一片灰調，只能全擦掉重新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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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收拾好畫具，江童才看到方知舟發來的消息。
他有些事情晚點來接，讓她在畫室等一會。
同學們陸續離開，有個女生背起書包一蹦一跳得朝門口走，路過江童，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停下了腳步。
江童的手機界面上隱約寫著【DIY首飾】。
覺得偷看別人手機不好，便挪開視線。
「你還不走麼？」
江童迅速退出APP，抬頭扯下唇笑：「在等哥哥來。」
課上她們偶爾聊了幾句，發現是個很好相處的女孩子，叫付小雲。
她拉長音「哦」了聲，環顧四周，除了他倆只剩毛寸男，正看向這邊，眼裡蓄滿對她的威脅和厭煩。
「要不我陪你吧，我給我媽媽打個電話。」付小雲很快收回視線，拿起手機要給家裡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