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敲打在玻璃上,顧佑遠輕輕埋首在她頸窩,肌膚.相貼時,顫抖著將她圈得更緊。
「別推開我。」
沈暮簾驀地一頓,理智全然淹沒在他夢囈般的沙啞嗓音中。
這是在塢港善謀果決,呼風喚雨的男人啊。
可他在她面前,卻甘願俯首稱臣,雙手呈奉上他的脆弱。
近乎央求的低聲呢喃,是誘引,也是罌粟。
在嗅到她馥郁的花香前,顧佑遠重重闔上了眸。
他居然開始食髓知味,想對她索求。
光是站在她身側,已然不足夠,他要保護她,他要成為她手中最鋒利的劍,要徹底成為她的一部分,他要她永遠不離開。
可是。
他不能成為她的枷鎖。
肖想一朵聖潔的花。
是他萬劫不復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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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的幾天,沈暮簾只見過顧佑遠寥寥數面。
他還是會開十多公里的車,狹著風霜來到她的床邊,只是稍稍看上一眼,又悄然退了出去。
她嗜甜,他就會在熬好的南瓜粥里放些冰糖,溫在煲中,叮囑黃姨在她晨起後盯著她喝完。
知道她有胃病,那就把藥常備在每個抽屜,知道她喜歡的鋼琴家來巡演,那就把音樂會辦在別墅門前的禮堂,知道她公司有問題困頓,那就把吳特助調遣在她身邊,輔佐瑣碎事務。
所有的一切,他都能操辦得妥當細緻,毫不馬虎。
一切仿佛還是按照往常的軌跡運行。
但每當沈暮簾路過主臥旁那座空蕩蕩的書房,心中都有個聲音萬分篤定——
他在特意避開她。
這種變化猶如疾風驟雨,太過突然,讓她莫名有些心悸,卻找不到源頭。
芝芝打電話過來時,她正艱難的走在鋪滿白雪的小路上。
電話那頭,是女孩苦惱的斥責:
「我結不結婚,關我媽什麼事兒啊,一天打三回電話讓我回國,說是給我物色好了相親對象。」
「反正我不結婚,萬一我丈夫不著家怎麼辦?」
沈暮簾踢著雪球的腳一頓,莫名問出一句:「哪種才叫不著家。」
「就是三天兩頭見不著人影,」芝芝咬牙切齒,「像這種男的,多半是外面有人了。」
雪意濃烈,沈暮簾舉著一把透明傘,漫天飛雪猶如羽毛,墜進了她的衣領,伸手拂落時,目光卻墜在不遠處的長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