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怪。
自從她回到鄔港,每天都能風雨無阻的收到一束匿名鮮花,有時是Black Rosevil,有時是保加利亞白玫瑰。
毫無疑問,都是她的心頭大愛。
她嘗試過退回和拒收,但更華麗驚艷的花束依舊會在第二天出現在樓下的老式電話亭。
就好像在執拗的宣洩愛意。
馥郁的花香縈繞身側,她看著嬌嫩的花瓣,鬼使神差的折出一朵,放在鼻尖輕嗅。
輕盈,淡雅,葉端還凝著露水。
她剝去雜枝,撫過花心,但就在枝葉掉落的那一刻,尖銳門鈴卻不合時宜的響起。
沈暮簾指尖一緊,眉頭不由自主的蹙起,抬眸望向身後的鐵門。
樹影綽綽之下,門前空無一人,只餘一張信封卡在生鏽的郵筒上,隨著海風吹拂搖搖欲墜。
像是預見什麼,沈暮簾心下一頓,上前撕開沒有署名的信封,直至看見那串熟悉的筆跡——
【有人要見你。】
花蕊倏地握在手中碾成泥,沈暮簾泛起噁心,咬緊牙關繼續往下翻。
信紙中還夾帶著關於她的生活行蹤照,無論她出門時怎麼喬裝,也能被一眼識破。
她的一舉一動,原來全都活在來信者的鏡頭下。
花瓣墜地,單薄的信紙被她緊緊攥出細密的褶皺。
【我們談談正事。】
【老地方見,我猜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隻言片語好似毒蛇緩緩纏繞著脖頸,吐出信子戳破她的尊嚴。
沈暮簾眸間閃過晦意,面無表情將那束Black Rosevil塞回房東懷中:「太太,送你了。」
房東太太抱著花驚疑抬頭,只是一轉眼,她清冷的背影就穿過了庭院的柑橘樹,模糊在巷口的火燒雲下。
幾欲脫口的話又咽回肚子裡,她嚅囁著唇,半晌才失望的掏出手機,快速摁下一個號碼。
對面很快接通。
她壓低聲線,緩緩道:
「顧先生,她還是沒把花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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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灣區是鄔港最繁華奢靡的地界,高樓林立,名人云集,而東梧作為新式娛樂場所,可謂是一些富二代不可多得的溫柔鄉。
沈暮簾目不斜視的路過走廊間摟抱的衣香鬢影,還未打開包廂門,就聽見一陣嬌媚的笑。
「吳老闆,你見過她的照片吧?這麼水靈,你肯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