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紅梅生了兩女一子,兒子最小,與明華剛好是同歲。
她最重男輕女,向來不捨得兒子吃一星半點苦。
一聽顧明珠說要打自己兒子,她瞬間就急了,「你打國棟試試,我跟你沒完!」
顧明珠說:「你冤枉了我弟弟,還將他打成這樣,如今我只說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就知道心疼國棟了!?」
眾人也紛紛站出來替顧明珠姐弟說話。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鄧紅梅不占理,也不敢再動手,便惱羞成怒地質問顧明珠:「那你到底想要怎樣!?」
「你污衊我弟偷了你五十塊錢,那我現在問你要五十塊錢當補償,這不過分吧!?」
鄧紅梅是個要進不要出的,別說是五十塊了,就算是五塊,她都不捨得給!
「我打了這麼幾下,你就要我五十塊,你乾脆去搶好了!」
「不給是吧?」顧明珠也不急,「那我就叫上隊長,讓他帶著我弟弟去醫院做個檢查!」
「到時候檢查費是多少、治療費是多少,你自己出!」
說完這話後,顧明珠就看向大傢伙:「各位叔伯嬸子,她打了我弟弟,醫藥費讓她出不過分吧?」
大家紛紛點頭:「那是自然!」
鄧紅梅也不是個傻的。
按照現在的行情,去醫院一趟,沒個千八百壓根就出不來。
五十塊她都不捨得,她又怎麼會同意自己出這個醫藥費!
她一咬牙,就從錢包里拿出了五十塊,不情不願地塞到了顧明珠手裡。
「吶!五十塊!你收好了!錢我賠了,後頭他要是有什麼問題,都跟我無關!」
說完這話,她又要走。
但顧明珠還是攔住了她。
鄧紅梅一看她這個架勢,就咬牙切齒的,「歉道了,錢也賠了,你還想怎麼樣!?」
「大伯母,你打我弟弟的事兒,就到此為止。」顧明珠一字一句地說,「但咱們兩家之間的帳還沒算呢!」
鄧紅梅揣著明白裝糊塗,「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她裝傻,顧明珠也不著急。
她先讓明華回屋將土地證都拿了出來,然後才當著大傢伙的面說:「我爸媽走後,你趁著我病重在床,陸陸續續霸占了我家兩畝旱地、十六畝果園!」
當時原主病重,顧明華又小,哪裡是她的對手。
可顧明珠可不是什麼軟柿子。
她直接就說:「我給你三天時間將地界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三天以後,我會請隊長、村長去量地!」
「如果到時候我家的地還是不夠數,那你就不要怪我不尊重長輩了。」
賠了五十塊出去,鄧紅梅就已經肉疼得不行了。
如今一聽顧明珠這話,她心肝脾肺腎都在疼!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弄過來的地啊!
但這麼多人看著,她又不能不還。
她咬著牙、不情不願地丟下一句「我知道了」,然後就一把推開顧明珠,直接跑了。
這一次,顧明珠沒攔著她,而是謝過了大傢伙,這才拉著弟弟進屋。
她在家裡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小傢伙的厚衣裳。
她腦海里冒出了一個不好的猜測:「你的衣服呢?也被他們家搶了!?」
顧明華見姐姐臉色不是很好看,就急忙說:「不是的,是我自己賣了……」
「賣了!?」顧明珠愣了一下,「為什麼要賣?」
小傢伙低著頭,摳了摳那瘦巴巴的小手,「家裡沒錢,我沒辦法帶姐姐去醫院治病,只能賣了東西給你買藥。」
但他不能賣姐姐的呀!
姐姐還病著呢,餓不得,也冷不得。
就只能賣自己的了。
顧明珠聽了,心就跟被人揪了似的,一陣兒一陣兒的疼。
她心疼地將小傢伙放在了凳子上,又找了件原主的厚衣服、厚襪子,小心翼翼地給他穿上。
隨後又翻箱倒櫃的找了一支藥膏,小心翼翼地塗在他傷口上。
她輕聲說:「這幾天你在家養著,不要出去挖野菜了。錢的事兒,我來想辦法。」
小傢伙坐在凳子上,兩隻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姐姐給自己塗藥膏,連眼都不捨得眨。
見他這樣看著自己,顧明珠就說:「我臉上開花了不成?」
「姐姐,我覺得你跟以前不一樣了。」顧明華說。
姐姐以前溫溫柔柔的,見了大伯母就繞路走。
可現在,大伯母都欺負不了她!
顧明珠聞言,給他上藥的動作就停頓了一下。
她認真地與顧明華說:「弟弟,我們不能像以前那樣任人欺負了。」
正所謂,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他們倆沒了父母,大伯顧山雖說對他們還不錯,可鄧紅梅卻是個潑辣霸道的。
他們倆要是不強硬一些,別說是田地了,怕是這房子都留不住。
顧明華雖說不知道姐姐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