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錚有了點興致,撤半步蹲了下來,平視他道:「要走那麼遠?憑大師你?」
慧可微笑道:「不錯,貧僧一路苦行,想來十幾二十年總該到了。」
「為什麼?」
慧可問:「施主是問我為什麼要去嗎?
「因為現在中土盛傳的乃是小乘教義,大乘小乘便如大舟小舟,小乘所渡者寡,而大乘所渡者眾。」
「百姓困苦實多,貧僧願以一己有涯之生年,渡無涯之生靈。」
慕容錚道:「中土百姓之所以痛苦,是因為各國連年征戰,胡漢紛爭對立,時局動盪不安。人們流離失所、妻離子散,大師如何渡?憑几句佛經嗎?」
慧可面上浮現出沉痛之色,長長嘆道:「施主說得對。可生活已經如此艱難,若沒有佛經給他們寄託,沒有來世做他們的嚮往,又如何撐得過現世呢?」
慕容錚起身,微微仰頭,負手思索了一會,說道:
「我倒曾去過西域佛國,發現那裡的佛陀塑像遠不如中土所塑的高超飄逸,還曾有過疑惑。」
「今日聽大師之言,才明白原來眼中佛是心中佛,生民壓抑憂患,自然渴望有那麼個神通廣大、寧靜慈悲之人來解救。」
「在這一點,道家能做得的確不如佛家。」
慧可:「阿彌陀佛。施主雖不是我佛家人,見地卻如此之深!普通百姓距離道家的修行成仙實在太過遙遠,但要在佛家的眾生平等里找到寄託卻很容易。」
「佛道都講慈悲濟人,本不該對立才是。」
慕容錚笑道:「大師幫了我眼下這個忙,將來我也一定會幫大師,建廟百座,宣揚你的大乘佛法。」
門外傳來女子笑聲,喬引鳳亭亭走了進來,說道:「二姐可是恨死了他們這些和尚。
「說什麼眾生平等、今生受苦來生享福,不過是幫那些在位者愚民,讓老百姓生得糊塗死得糊塗罷了。」
「你還敢幫他建廟,就不怕你建一座,她拆一座?」
慕容錚低頭去看慧可,發現他自喬引鳳一進門,便抱著豬仔蜷在角落,身體微不可查地發著抖。
他便向喬引鳳點了下頭,將房中交給她。
走出門,說道:「把其他的人都放了,有他一個就行了。」
范靈寶不接他的話,跳起來道:「好容易你今天不用陪老婆,走,陪我喝酒去!」
慕容錚知道在他家鄉那邊「老婆」便是夫人之意,心情也好起來,說道:「就在這吧,順便看著他。」
范靈寶去扯他:「這裡實在沒有好酒!他一個半點修為沒有的土和尚,還能跑了不成?」
喬引鳳也走出來,笑道:「你倆去吧,我看著。」
慕容錚有些驚訝於她速度之快。
范靈寶道:「阿鳳也不是每天都殺雞殺狗,這些天都是讓和尚和那些小崽子待得有感情了,才動手。期間經常進去一趟,只為讓他擔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