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渾身一顫,雖然他們在沙漠之中白日氣溫很高,但他現在如墜冰窖般渾身發冷。
「歡歌!」他暴怒地沖向歡歌,一拳揮了過去,「你居然要為了一個妖女拋棄自己的國家自己的子民嗎!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歡歌嗎!」
對上目眥欲裂的黑羽,歡歌的心臟也在發脹發酸,他知道自己變了,他竟然開始動搖自己堅守了幾十年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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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我不想夾在你和九溪之間,你明白嗎?」
「所以你就要拋棄我?」黑羽失神地撒開攥著對方衣領的手。
「我沒有要拋棄你。」歡歌急忙握住對方的手,想解釋清楚,可一開口卻嘔了一大口的鮮血。
黑羽的手臂上濺上了對方的血,他雙目瞪圓,驚恐萬分。
「怎麼回事!」
歡歌又嘔了一口血出來,好一會兒才平息下自己的氣息。
「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了,我現在的身體越來越差,已經沒辦法抑制我識海的躁動。」歡歌慘白了一張臉,抓住黑羽的手,「把樂國交給你我才能放心啊!」
「你胡說八道什麼!」黑羽伸手要去探對方的識海卻別對方躲開了。
「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你不要隨便進我識海,會被裡面的燥熱灼傷神魂的。」歡歌儘可能用一種歡快的語氣說自己的情況,可仗不住對方要哭的樣子,忍不住嘆息出聲,「你不要擺出這種樣子,好像我現在就要死了一樣。」
淚水在黑羽的眼眶中打轉,他想起了九溪對他說的話。
「九溪說她去為你取忘川河畔的石頭了,那石頭是至陰之物,一定能救你!」
「忘川河是冥界的河,除非人死,不然怎麼可能看到冥界在哪。我們都是修士,死後神魂消散於世間,是摸不到冥界在哪的。九溪雖然是魔,但道理是一樣的,她連冥界在哪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找得到那塊石頭。」
黑羽看著他,渾身發顫,嘴唇顫抖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啊~」歡歌看著受了衝擊後失魂落魄的黑羽故意發出叫喊聲吸引他的注意力,「好疼,黑羽快扶我起來。」
黑羽聞聲將他攙扶到床邊,「我說你就不要愁眉苦臉的了,身為樂國人,自己的結局不都是註定的嗎。我只是比你要早些而已。」
「可我沒想過會這麼早!」他每天都在做心理準備去接受父母可能會離開的事實,但他沒想過歡歌會這麼早就離開他。
「好了好了,你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鬧脾氣了。你可是要從我這裡接過樂國擔子的人,要適當的成熟點。」
「你在說什麼屁話!」黑羽紅著眼睛瞪著他,「你等著,我一定能找到給你延壽的方法的!」
「......」這孩子怎麼不聽勸呢,他們樂國人都找了那麼多年了也沒找到,哪裡是這一朝一夕間就能找到的。
而後的黑羽包攬了樂國的所有政務,大事上才會詢問歡歌的意見,小事他便自己拿主意。他的舉措讓其他臣子很是不滿,明明國主正是壯年,怎麼能讓國師獨權。但歡歌身體越發不行的事情又不能傳出去,這會引起國內的動盪。
距離上次和九溪見面已經過去了一個月,這一個月黑羽蒼老了許多,每天都在煎熬里度過,生怕歡歌熬不到明天。
他無比期待能再次見到九溪,希望對方帶著那塊至陰之石回到樂國。
只要她能帶回那塊石頭,他便不再阻止她和歡歌之間的事情。他在心裡暗暗許下承諾。
眼看著黑羽日益憔悴,歡歌心裡也不好受。他也想處理那些政務,但黑羽根本就不讓他碰。
「黑羽,你再這樣下去說不定會死在我前面哎。」
黑羽怒瞪著歡歌,「你不要以為我現在捨不得揍你你就能這麼說話!」
歡歌哈哈大笑,「唉,好久沒見到九溪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什麼。」
黑羽一愣,歡歌竟然不知道九溪去忘川的事情嗎?
「還想說死之前能再見她一面就好了。」歡歌委屈地扣著手指頭,看著窗外的綠植髮呆。
「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快不行了,還敢隨便勾搭別的姑娘,你就是個渣男!」
歡歌「噗嗤」一笑,笑吟吟地說出渣男該說的話:「反正魔又不知道愛是什麼,我愛她這件事從沒期待她能回應過我。她可能將我當成一個有趣點的玩物,或者是一隻可愛的寵物,興致來了才會來找我。但我無所謂啊,反正我活不久了,我會帶著對她的愛變成沙漠裡的一抔沙~」
歡歌的話說得輕快,每一個字卻像石頭一樣砸在黑羽的心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