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外情勢緊張,結界之內也不遑多讓。
陸家大院的巷子越發地沉悶壓抑起來,顧文青走在其中都有種窒息感,真不明白生活在這裡的人們是怎麼受得了的。
今日的情景已經是花鏡月墮魔之後。散靈香能散去修士的靈力,但對魔無效。他本以為花鏡月墮魔之後會大殺四方,讓那些曾經欺辱過她的人都慘死。
結果卻不是這樣。
顧文青給花鏡月的一絲魔力足以讓對方墮魔成功,可再見面的時候花鏡月的身上竟然沒有一點魔力!
「怎麼會這樣!」看著暗牢里已經不成人形的花鏡月,顧文青無比震驚。他明明將自己的魔力都給了她啊!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暗牢里的花鏡月已經瘦的只剩皮包骨,對方在這暗牢里呆的久了,神志也不清醒,身上有多處被老鼠啃出來的豁口。
暗牢和上次來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分別,倒是那散靈香滅了後便沒有再添新的。
聞鶴抬手捂住顧文青的雙眼,對方猛地拉下他的胳膊,沒好氣道:「幹嘛,煩著呢!我又不是什麼嬌氣包,她身上的傷口有什麼不能看的!人又不是沒穿衣服!」
聞鶴被他吼地一愣,壓根沒想到顧文青會這麼凶他。
他神情頗為受傷,語氣十分地委屈。
「我只是不想讓你看見老鼠。」
顧文青聞言立馬轉頭看過去,只見一隻有他鞋大的灰色耗子正仰著前爪趴在角落裡看著他們,一雙耗子眼油亮亮的。
「啊!!!」顧文青立馬嚇得三魂去了氣魄,猛地一跳抱住了聞鶴,兩條腿盤在他的腰上,兩手死死地勒住聞鶴。「弄死它!快弄死它!」
聞鶴抿著唇在暗中揚起一個無人察覺的笑,抬手施法將耗子趕走了。
「好了,已經沒有了。」聞鶴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不信你看看。」
顧文青埋在聞鶴肩頸的臉緩緩抬起,甚至還抓了聞鶴臉上的鬍子擋眼,從細小的鬍子縫裡緩緩掃過整個暗牢,發現果然沒有耗子之後,他才緩緩吐了口氣從聞鶴的身上跳下來。
「呼......」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花鏡月的身邊去檢查她現在情況,「還有一口氣,等她斷氣,就要開始一個新的輪迴。」
「先救人。」聞鶴將自己身上的靈力傳了些許給對方吊住她的一口氣,「這事或許和陸震有關。」
「肯定是和他有關的,但是他是怎麼把我的魔力拿走的?」顧文青旋即意識到自己見到的那個陸震已經不能稱之為「人」。
「陸震入魔了。」他篤定道。
「我去殺了他。」聞鶴拿劍起身,他果斷又乾脆的態度讓顧文青的心臟狠狠緊了一下。
這一瞬間他意識到了聞鶴已經不再是小時候那個不管他是魔是人都會黏在他屁股後面跑的小啞巴了。
對方現在是玄門第一宗門赫旭城掌門人的親傳弟子,對方的身上肩負著除魔揚善的職責。
有朝一日對方要是知道他是魔的話,會不會也會像現在這樣乾脆的決定殺了他?
一想到這裡,顧文青的心臟生疼。他沒有辦法接受有一日聞鶴會這麼對待自己,那種滋味好像在剜他的心臟似的。
聞鶴見顧文青呆滯在原處,他不解地回頭看向對方。
「你怎麼了?」
顧文青搖搖頭,強顏歡笑將自己心裡的苦澀給咽了回去。
他現在這是在杞人憂天,只要自己捂好馬甲和對方找到土龍後分開就好了。以後還能靠飛鴿聯繫做一個互不見面的網友不是!
不錯,自己現在一定要捂好馬甲!
「一起,先把她帶出去吧。」顧文青道。
聞鶴頷首,見顧文青彎腰去抱花鏡月,他眸子一眯,搶先架住花鏡月的胳膊。
「我來。」
顧文青看著架著花鏡月就往外走的聞鶴,心裡一股子無名怒火往腦門上竄。
不就是一個花鏡月嗎?這麼搶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