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樣的緊張並沒有持續太久,景明秋在看清屋頂風景後緩緩鬆開了雙手。
易江傾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回身扶著她穩穩坐在了屋頂。
今夜是晦日,沒有月亮,好在白日天晴,天上的星星十分明亮,遠方也零零散散還有幾家燈火亮著。
望著眼前的一切,景明秋的眼底不禁盈滿笑意。
「樹上有隻小鳥,好漂亮。」她指了指樹梢上的浮雲。
浮雲似是愣了一下,嘰嘰叫了兩聲,忽然拍拍翅膀,拖著柔軟而細長的尾羽,於院中飛了一圈,折下一朵月見,緩緩飛落於屋頂,將花枝銜到了景明秋的手邊。
鹿臨溪仰頭看著,忍不住出聲感慨:「哇,那麼會玩!」
浮雲低頭看了鹿臨溪一眼,歪了歪腦袋,轉身飛往別處樹梢。
景明秋難以置信地望著手邊的花,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這也是你的法術嗎?」她看向易江傾,眼裡滿滿都是好奇。
「我,我不會這個。」易江傾顯然也有些茫然。
一陣夜風吹過,將那月見花輕輕吹走。
易江傾忙用靈力將它夠了回來,短暫猶疑後,動作有些笨拙地將它簪上了景明秋隨意綰起的青絲。
景明秋不由愣了心神,借著月色凝視了他許久,忽然忍不住問了一句:「我為什麼不能認識你?」
「你怎麼不認識我?」
「你從何處來,因何而來,又何時會來,我從來都不知道。」景明秋輕聲說著,眼裡、話里,滿滿都是不甘,「我好像只能這樣盼著你出現,甚至連你的名字都不曾知道……」
「……」
「你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來過,我以為你不會來了……我以為,我以為,就算你還會來,我也等不到了……」她說著,眼底的淚光也似輕聲怨著什麼。
可她怨的不是他沒有來,只是自己隨時可能等不來下一次重逢。
她的身子,她比誰都要清楚。
哪怕爹娘說會沒事的,弟弟說會沒事的,宮裡的太醫和下人們都說會沒事的,她還是十分清楚,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她原本也可以很安靜的離開,反正這一生都是那麼安靜過來的,雖有許多不舍,但沒有什麼不甘的。
可偏偏就是有那麼一個人,讓她忍不住不甘了一次。
那個人竟然還對她說:「如果,我以後不會來了,但是你會好起來,你可以走出這間屋子,走出相府,去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吃你沒吃過的任何東西,你……」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都變得那麼好了,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
「你要做什麼?你想怎麼讓我好起來?你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景明秋低聲問著,似是隱約猜到了什麼,卻又偏偏尋不到一點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