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他看見了他抬頭之時,眼底近乎執拗的倔強。
「天規森嚴,我自幼尊之重之,皆因想要成為父帝心中最期待的模樣……如今我終於明白,父帝想要我成為的人,我註定成為不了。」沈遺墨心如死灰般低聲說著,眼底卻似緩緩燃起了新火。
他忍痛站起身來,在天帝憤怒的目光下輕聲說道:「這一次,父帝關不住我了。」
「逆子!」天帝怒喝著,又一次向前揮出一道靈光。
這一次,沈遺墨被他打出殿外數米遠。
他又一次嘔出一口鮮血,硬撐著抬起頭來的那一刻,臉色煞白得有些嚇人。
那一刻,忽有一陣夾雜了血色的黑霧,於他身上若隱若現,又被瞬間壓制下去。
天帝眼底閃過了一絲震色。
鹿臨溪大驚失色,再顧不得隱匿身形,當即慌忙上前,吃力地將沈遺墨扶了起來:「白痴嗎你!我知道那是你老爹,就算不好意思還手,你也別站著挨打啊!」
天帝神色凌厲了許多:「看來你連靈墟之境都不能去了,你該留在這裡,讓吾好生看看,謝無舟在你體內動了什麼手腳。」
他話音落時,四周狂風驟起,天地間凜凜金光皆在此刻向他掌中匯聚。
鹿臨溪下意識伸手阻擋,掌心靈力卻是瞬間便被消解。
她對靈力的掌控能力太差了,根本無法應對這樣的情況。
沈遺墨咽下了喉頭鮮血,起身向前兩步,運起靈力將她護至身後。
下一秒,兩股靈力於空相撞,四周一切都似被光吞沒,唯有一片天空緩緩扭曲變色。
層雲盡散之時,天光似水般傾倒而下,又被沈遺墨掌中靈力轟然擊潰,散做萬千碎裂的光點。
只見那原本明亮的一片藍天,此刻竟只剩下了一層無星無月的寂靜夜幕。
遠方仍有天光,唯獨他們頭頂似是多了一個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洞。
鹿臨溪一時看傻了眼:「都,都是一家人……有,有話好好說嘛,非整這麼大動靜……」
這就是神仙打架嗎?
感情她先前在人間見到的都只是小兒科啊!
她甚至來不及喘上一口氣,便見兩人再一次交上了手。
天帝都是天界之主了,肯定強得不得了,但神魔一體的修煉能力不是遠超世間一切的血脈與體質嗎?
按理說,沈遺墨被視為天界的希望,怎麼都不該打不過自家老爹啊。
也不知到底是他留了手,還是先前兩下讓他受了不輕的傷,眼下這短短兩次的交鋒,劣勢竟都在他。
「沈遺墨!」鹿臨溪忍不住出聲提醒,「你可千萬別再留手了,不然我們都走不了了!」
此話一出,只見天帝眼底寒意愈漸濃烈,掌心更添幾分力度,強大的靈壓瞬間便將沈遺墨壓得險些跪下。
完了,不管有啥原因,他是真打不過啊!
鹿臨溪短暫地心涼了一下,忽見一道紅光自身後襲來,如火遇風般順著那沉沉壓來的靈光燒灼而去,只一瞬便已逆轉局勢。
「景澄,你這神族的叛徒,竟然還有臉回來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