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只靜靜坐著,靜靜看著遠方血色的海浪。
隨著血海落潮,本就暗沉的天色一點一點褪去了僅有的光亮。
天快黑了,謝無舟卻沒有提出回去,只是靜靜陪在鹿臨溪的身旁,好像早已預料到了什麼。
月色漸起之時,鹿臨溪哭笑不得地問了一句:「謝無舟,你怎麼那麼穩得住啊?真不怕我又害你一次?」
謝無舟聞言,沉默片刻,輕聲說道:「你最近沉悶了不少。」
「那麼明顯嗎?」
「我有時會想,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你怎麼忽然沒有以前那麼開心了。」謝無舟輕聲說,「我想向你道歉,問你為什麼忽然變成這樣了,可你討厭我總是認錯。」
「我不是討厭你認錯,是不希望你分明沒有做錯什麼,卻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你要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真的很容易被人欺負的。」鹿臨溪努力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這些話。
聽上去似是尋常,可淚光卻已朦朧了雙眼。
她沒敢擦拭,只怕一個抬手,便會暴露自己的難過。
「我最近也沒有不開心啊。」她低聲解釋著,「我只是在想,花了很多精力去想,我該怎麼送你離開這個地方,才不會讓你受到太多傷害。」
「你想到了?」
「是啊!」鹿臨溪點了點頭,起身指著月亮說道,「它能幫我們,我一直在等它,過了今晚,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你開不開心!」
「……」
「怎麼不說話啊?」
「一定要離開嗎?這裡也沒那麼壞……」
「說什麼傻話呢,沒有比這兒更糟糕的地方了。」鹿臨溪低頭問道,「你不是拼了命都想離開這裡嗎?」
「可我為什麼總覺得,你在向我道別?」謝無舟望著她,執著地求著一個答案,「你的修為根本不夠,你要帶我離開?」
鹿臨溪不禁嘆了一聲。
她就知道,謝無舟又猜到了。
他總是這樣,什麼都能猜到,又什麼都放心裡。
這傢伙害得她總要一邊撒謊,一邊心虛地猜測他到底信了多少。
不過這一次,不用再撒謊了。
「謝無舟,忘了告訴你,我不只是一隻鵝,我還是一朵花哦!」鹿臨溪說著,忽然抬起雙手,將兩隻手腕合攏,手掌拖住下巴,歪起腦袋,做出了一副只能哄哄小孩的開花模樣,笑道,「我可以浮在水面,我的靈力能夠抵禦血海侵蝕,我可以載你離開的!」
「你承受不住……」
「你小瞧我是吧?」鹿臨溪故作不悅,叉腰說道,「要是我真做到了,你是要和我道歉的!」
話音落時,謝無舟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要試……你會死的。」
「你怎麼這麼快就忘啦,我是下凡來歷劫的,死後會回到天上,不會消失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