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舟:「我敢入碧落閣替沈兄試那結界,沈兄又可敢帶我前去?」
「你為何可以如此篤定……」沈遺墨低聲問著,聲音似有些許顫抖。
好一陣沉默後,他深吸了一口長氣,再度開口時,話語之中已載滿了痛苦與掙扎。
沈遺墨說:「謝無舟,你來歷不明,修為莫測,我看不透你……從雲縣到陸城,你幫了我們許多,於情於理我都不該懷疑你……可你現在忽然告訴我,我的師娘要以殺陣屠滅玉山,你要我如何信你?」
謝無舟:「沈兄,我知你不願相信這一切,可此事絕非兒戲,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沈遺墨:「……寧可信其有嗎?」
謝無舟:「若你真怕我污衊了你的師娘,怕這樣的污衊對她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那不告知任何人詳情,只是派人暗中守在碧落閣內,總該不難吧?」
他的話里,顯然有種旁觀者的冷漠:「若你師娘當真是被我污衊了,那碧落閣里必定不會出現她的身影,她妖族的身份不會暴露,她的名譽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可若我所言屬實,你便能救下這玉山所有人的性命。」
沈遺墨緩緩鬆開手中劍柄,又一次深吸了一口長氣。
鹿臨溪仿佛可以看見,他那不知還能握住什麼的雙手,似是不受控地微微顫抖著。
他說,師娘是他見過最溫柔的人。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無力的辯解,又像是一種自我安慰。
謝無舟嘆了一聲,示弱般低聲說道:「我明白,也能理解沈兄在此事上很難信任於我,這些天遲遲未敢開口,也是不知如何說服沈兄……」
鹿臨溪:你最好真的遲遲未敢開口。
「我近日因此一事,輾轉難眠,食不下咽,唯有小溪願意信我……」
鹿臨溪:啊對對對,我信你,信你一定不懷好意,想整波大的。
「可她信我又能如何?我不過孤身一人,阻止不了仙門之劫……」
鹿臨溪:你哪是阻止不了啊,你就是這劫難的源頭好吧?
「沈兄是我在此地唯一能信之人,若連沈兄都無法說動,旁人更不可能信我分毫……若是註定無法阻止一切,我也只能帶著小溪先一步離山了。」
好好好,真是太會忽悠了!
鹿臨溪又一次深刻感受到了謝無舟那騙死人不償命的精彩話術。
他這話說的,把委屈感和無力感都給拉滿了。
浮雲和沈遺墨都給他干沉默了。
這樣的沉默好像持續了很久,就在大鵝快要站不住的時候,沈遺墨終於緩緩開了口。
他說:「謝兄,我需要些時間冷靜一下……」
謝無舟:「是謝某讓沈兄為難了。」
沈遺墨:「今晚,我會給謝兄一個答覆。」
謝無舟向後退了兩步,微微欠身,抱拳行了一禮,而後轉身離去。
鹿臨溪遲疑了片刻,連忙撲扇著翅膀飛身追了上去。
靠近謝無舟的那一瞬,院外的泉水聲都戛然而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