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沈遺墨的眼底不由閃過了一絲茫然。
這反應一看就是不知道了。
其實原文裡的沈遺墨也是對此一無所知的。
溫祝余太怕失去虞夢枝了,所以哪怕知道沈遺墨和他年輕時很像,心中對妖族並無偏見,也仍舊不曾告訴過沈遺墨真相。
「原來你不知道啊?」浮雲有些驚訝地看著沈遺墨,「夫人待我好,就是因為認出了你為我畫的護符,猜出了我是妖族,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那符是師尊教我畫的,但我從來不知師娘竟是妖族,師尊他……他從未與我提及過哪怕一次……」
「這不是重點!」大鵝撲扇著翅膀,飛到了書桌上。
浮雲眼疾手快,在大鵝快要飛落到桌上的前一秒,把硯台從大鵝的落腳點推到了書桌角落。
下一秒,只見大鵝於桌上站穩身子,一臉認真地把話繼續說了下去。
「三十年前,你們玄雲門的前任掌門曾經殺了一隻小蝶妖,而那隻小蝶妖,恰好就是你師娘虞夢枝在這世間唯一的妹妹。」鹿臨溪的語氣無比認真,「當年你師尊是玄雲門中風頭最盛的弟子,虞夢枝為了復仇刻意接近於他,先是與他結為夫妻,借他庇護暗中殺死了前任掌門,後又潛伏於門中二十七年,避過無數耳目,在玉山布下了一個巨大的殺陣!」
「這個殺陣會把所有人都困入一場噩夢,人們會在心底最深的恐懼中往復沉淪,直到魂飛魄散!」她說著,換了口氣,繼續道,「如今殺陣已成,她會在五日後的仙盟大會上催動陣法,一舉滅掉前來赴會的仙門中人!」
沈遺墨:「你在胡說什麼!這絕不可能!」
鹿臨溪:「在你急著否認我以前,最好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我到底有沒有必要編這種離譜的謊言來騙你們!」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她看見沈遺墨的眼底明顯有了幾分怒意。
其實她完全理解他的憤怒。
無論換做是誰,都很難相信一位看著自己長大的長輩會做出這樣可怕的事情,更何況那位長輩明明那麼溫柔,那麼需要旁人保護——她怎麼可能帶著仇恨潛伏多年,只為一舉屠盡仙門中人呢?
別說沈遺墨了,就連一旁的浮雲都忍不住搖了搖頭,眼底滿是難以置信。
「不會的,這怎麼可能呢?夫人那麼溫柔,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浮雲說著,不禁皺眉問道,「小溪,這些話你是從哪裡聽來的?你怎麼可能知道這些?」
浮雲話到此處,忽然想起了什麼,望著大鵝的眼睛,認真問道:「小溪,你剛才說的這件事,是謝無舟告訴你的嗎?」
沈遺墨聞言,一時眉頭緊鎖,似在思慮著什麼。
鹿臨溪:「……」
天地良心,謝無舟可沒和她說那麼詳細,這一切都是她從小說里看到的。
然而可悲可嘆的是,這種聽上去就十分離譜的事情,從一隻鵝的嘴裡說出來只能是胡說八道、絕無可能。
但從謝無舟的嘴裡說出來,大家就都願意冷靜下來思考一下了呢。
可謝無舟是不會幫她說話的,就算她此時此刻點頭了,那傢伙也八成會裝傻充愣讓她百口莫辯的……
鹿臨溪想到此處,止不住有些垂頭喪氣。
她耷拉著腦袋,重重嘆了一聲,剛想開口否認,卻聽見身後傳來了謝無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