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進來做啥!」
「我也不能總在外頭風吹日曬吧?」
「咋地,那麼嬌弱!」鹿臨溪梗著脖子陰陽怪氣起來,「外頭那風啊日啊,是能把您曬黑了還是吹皺了啊?」
「是啊,我身子骨向來不好。」謝無舟笑道,「不只畏光,還吹不得風,淋不得雨。」
好敷衍的語氣,好虛假的話術。
動動指頭少說能弄死一條街的傢伙,身子骨不好才有鬼了!
鹿臨溪嘆了一聲,決定不再和這隻孔雀鬥嘴了。
他根本沒有半點羞恥心,可以輕易免疫所有來自外界的嘲諷。
想在言語上與他過不去,不可能有半點勝算,只會獲得一肚子挫敗感。
鹿臨溪沒好氣地拍拍翅膀,往浮雲身旁挪了挪屁股,把頭扭向了窗外。
浮雲顯然有些不知所措,一雙豆豆眼裡閃爍著好奇的光芒,似是想要問問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卻又全然不知怎麼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鼓起勇氣,將嘴湊到了鹿臨溪的耳邊,超小聲地問了一句:「小溪,你們到底怎麼一回事啊?之前不都一直好好的?」
浮雲的疑惑,讓鹿臨溪產生了一瞬的恍惚。
是啊,她和謝無舟先前確實一直好好的,她甚至一度對他產生了幾分好感,多了一種沒來由的信任。
但從主動求著他帶自己出門,到一見面就勢如水火,似乎也就是一個下午的事。
仔細想想,架是她單方面要吵的。
謝無舟非但沒有哪裡對不起她,還對她做出了不小的讓步。
不僅如此,就在他做出讓步的前一天,她似乎還讓他生氣了。
而這一切,好像只是因為他殺了三個人。
——三個該死之人。
她害怕了,而他生氣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生氣,突如其來的冷臉嚇得她覺都睡不太安穩,一門心思就只想幫著浮雲趕緊逃離他的掌控了。
可他有什麼好生氣的……
難道是氣她的難以接受殺戮,氣她明知他是為她出手,卻還是露出了畏懼的神情?
但這怎麼可能呢?
像他這樣的人,旁人怕他,他該開心才對吧?
也不對,大概連開心都說不上。
他才不會在意旁人如何看待自己呢。
就算在意了,應也只會用簡單粗暴的方式去「消除」偏見,而不是一個人生氣。
除非……
他真把她當朋友了?
鹿臨溪想到此處,猛地搖了搖頭。
短暫冷靜後,不由自主地朝謝無舟偷瞄了一眼。
他好像睡著了,靠著窗沿、閉著雙眼。
臉上不再留有那種藏了刀似的莫測笑意,乍一看,還真不像什麼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