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與喬以餓虎撲食的氣勢朝秦彌遠撲去,要不是秦彌遠下盤夠穩差點被撞個四腳朝天,回過神來發現他把一臉血全部糊在了自己的白裙之上,登時勃然大怒:「滾!」
半柱香之後,非要抱著秦彌遠哭爹喊娘的謝與喬才終於在對方左右開弓的四個清脆耳光下冷靜了下來,胡亂擦掉了自己臉上的血跡,與秦彌遠一起蹲在地上看著昏迷不醒的伏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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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有些詭異的僵硬。
謝與喬做賊似的覷了兩眼秦彌遠,發現他從一開始就用一種極其奇怪的眼神看著伏昭,裡面摻雜了怨懟思念疼惜心煩多重複雜的情緒,簡直稱得上是目不轉睛。
有了辛晝這個活生生的前車之鑑,謝與喬現在對這種事情的敏感程度簡直超出常理。
夭壽了。
謝與喬捂著自己的小心臟戰戰兢兢看向秦彌遠,一臉沉痛地開口:「你倆不會也有一腿吧?」
秦彌遠:「..............」
謝與喬:「..............」
謝與喬心已麻木,帶著一臉「我們蓬萊洲的未來一眼望得到頭了」的表情,捶胸頓足:「造孽啊。」
秦彌遠站起來,神色平淡,只是眼神里微微帶著譏誚:「下了床就翻臉不認人,可真是越來越能耐了。躲了我這麼久,總也該吃點苦頭,你說是吧,阿昭。」
後面這句話是對著伏昭說的,聲調變柔,輕得仿佛情人間的耳語,但落到謝與喬耳里卻覺得頭皮發麻。
秦彌遠看上去溫文爾雅,生起氣來可比誰都黑,他莫名對地上昏迷不醒的副將大人生出了一絲憐憫,默默道了句:「自求多福吧。」
隨後撐著臉蛋抬頭看秦彌遠:「你怎麼來了?特意來救我的嗎!好兄弟!」
秦彌遠不顧自身安危潛入北冥,當然不可能僅僅是因為來救謝與喬的。
魔尊大婚在即,秋極崖广發宴貼,雖然知道這場婚宴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狠狠羞辱整個仙門,但誰敢不接?
長暘半死,辛晝倒戈,三界之中,已經是實實在在無人可以制衡溫峫。仙魔兩道分庭抗禮的局面一去不回,從此以後,仙門眾生都得仰賴魔道鼻息而活,溫峫舉辦這場大婚,就是要向所有人傳遞這個信號。
謝與喬聽完以後臉色凝重:「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
秦彌遠臉色同樣凝重,剛想點頭,下一秒就聽到謝與喬說:「所以你是來隨份子的?」
謝與喬那張看起來十分溫秀聰明的臉上流露出了一些真心實意的苦惱:「那我是不是也要隨啊?可我沒錢啊,都輸光了!」
秦彌遠簡直要被這個蓬萊洲著名二百五氣得七竅冒煙了,陰沉著臉咬牙:「你是來當陪嫁丫鬟的,不用隨。」
他倆談話的間隙,被秦彌遠藏到暗室石棺里的伏昭卻好像醒了,棺身震動,發出陣陣悶響。秦彌遠眼神一凜,乾脆利落地掀了棺蓋,指尖毒針在詭魅夜色中泛出幽藍色澤。
他一針扎向伏昭側頸,閉著眼睛似想掙扎醒來的副將立刻重新平靜了下去,只是臉上泛出不正常的紅。
秦彌遠眼神難辨,語氣溫柔地哄道:「睡吧,心肝兒。」
謝與喬對藥和毒一向都有著異乎尋常的狂熱興趣,見狀死死盯著伏昭側頸處消散成藍煙的毒針,問道:「這是什麼?」
秦彌遠揉捏著伏昭的側頸,漫不經心道:「大師兄要的東西。」
大婚當日,伏昭可不能出現,秦彌遠低頭看著雙目緊閉的小麒麟平靜地想。
就當是你狠心拋下我的懲罰吧,阿昭。
轟然一聲合上棺蓋,秦彌遠對謝與喬輕聲道。
「走吧,待嫁新娘子可等我們很久了。」
第54章 真假麒麟
數日後
魔尊大婚, 普天同慶,四海八荒五湖六道,仙妖人魔共聚北冥。
寂寂冷清的千里雪城難得披了艷色, 紅羅萬丈裹得好不喜慶。就連終年大雪的天穹也難得放晴, 將陰冷森然的九殿十二宮踱上了幾分活氣。
「嘖嘖嘖。」
冰雪迴廊下有二人疾行而過,一人黑衣勁裝面容冷峻,一人薄綠紗衣火辣妖嬈。正是幻作伏昭與女官混入內城的謝與喬跟秦彌遠。
因著伏昭威勢,沿途上魔使見了他倆都只敢遠遠行禮不敢靠近,倒是少了很多麻煩。謝與喬第十八次將短到大腿根的輕透紗裙往下扯,斜覷著秦彌遠揶揄道:「厲害啊秦彌遠,連他們自家人都怕得要死的凶神惡煞大魔頭,你怎麼把人家拐上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