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安,肖小芳靠在肖窈的懷裡,眼淚無聲流,「姐,你剛走沒多久,我在河邊洗後媽一家人的衣服,就被郭碧蓮一把推到河裡。她站在岸上看著我在水裡撲騰,笑得嘻嘻哈哈,一直用竹竿打我的手和頭,不許我爬上岸。我快淹死的時候,郭永旺下水來救我,他救我的時候,一直摸我的胸和屁股.....」
這些事情,肖小芳沒臉跟外人說,只有跟肖二根說,肖二根不僅不給她討公道,還大罵她自己不小心掉進河裡,還臭不臉的冤枉郭碧蓮兄妹倆。
她滿心的委屈和痛苦無處可訴,加上在水裡泡得太久,很快病倒在床。
在這期間,肖二根對她不聞不問,郭永旺總是在她房間外轉悠,企圖趁她昏迷之時,占她便宜,她只能把房門關死,連飯都不願意出去吃。
這些天,除了腦子有些糊塗,有些老年痴呆的肖老太太,偶爾清醒過來給她送藥送吃的,肖家其他人,沒有一個人關心她的死活。
她一直苦苦熬著,就想等著自己的姐姐回來救她,可是肖大芳去了很久都沒音訊,再次有音訊卻是肖翠蘭發的電報,告知她,肖大芳突遭橫禍,失去記憶,很快會回。
她這才知道,自己的姐姐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
原本她不想跟姐姐說這些事情的,可是姐姐像小時候那樣把她抱著懷裡,讓她感覺到無比的安心和溫暖,她忍不住......
肖窈腳步一頓,久違的感到胸腔湧起一股名叫憤怒的情緒。
她想過肖大芳的家人不好相處,但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奇葩極品,對肖大芳姐妹倆做得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只能『惡毒』兩個字來形容。
她不知道肖大芳姐妹的處境在這個年代是個例,還是有許多姑娘跟她們一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此刻她握緊了雙手,安撫肖小芳道:「我知道了,你先安心養傷,剩下的事情,交給我處理。」
肖小芳眼皮一跳,覦著她的臉色道:「姐,你不要衝動,我們鬥不過他們的.....」
「放心,我心裡有數。」肖窈抱著她來到鎮上那破舊不堪,寫有衛生所三個字的兩層建築物前,「先把你的病養好再說。」
肖小芳因為重感冒發展成肺炎,又被肖二根踹到胸口,胸前一片淤青有軟組織挫傷,衛生所的醫生建議她輸液住院。
她這一住院就住了一個多星期,期間她的小舅舅來看過她一次,挺聞她們姐妹這麼多年的遭遇,暴脾氣的要去揍死肖二根,被肖窈給勸解住。
肖窈當然不是替肖二根著想,而是對於這個舅舅的出現,她另有打算。
她跟肖小芳勸走小舅舅以後,她就在醫院裡守著肖小芳,一直照顧小芳的飲食起居,等肖小芳的病徹底治好,已經是十天後了。
肖窈為了肖小芳的病,已經在清水村耽擱太久時間,肖小芳病一好,她立即拉著肖小芳,先去供銷社賣了幾包不要票的大前門煙,兩斤紅糖,一罐麥乳精,一瓶老白乾,若干糖果點心,在肖小芳瞪圓了的眼睛中,領著她去村裡的大隊部,開前往榕市的介紹信。
大隊部不大的村支書辦公室里,一個年約五十,穿著一身灰色列寧服,長相看起來很老實,眼神卻透著一股精明勁的老支書,喝著手裡印有勞動最光榮搪瓷水盅里的茶水,慢悠悠道:「大妮兒,不是叔不想給你開介紹信,是你上月才來大隊部開了介紹信,跑去省城惹一堆麻煩事兒,省城打電話到公社,讓社長找我了解你和你家的事兒,叔知道你在家裡不容易,叔自個去公社把這事兒壓了下來,沒讓你爸和村里人知道。你這才回來多久,又要開介紹信,咱們村兒就沒這樣的例子,你這頻繁開介紹去省城,不是給國家增添負擔嘛。」
肖窈站在他辦公桌對面,二話不說,把先前在供銷社買的煙糖酒之類的東西,一股腦地放在老支書的面前道:「叔,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您是人民的好幹部,一心為咱們村兒的人著想,沒有您管理咱們清水村,咱們村兒哪有如今的好光景。」
她一頂高帽子戴下去,又帶著這年頭稀罕地菸酒糖什麼的,把老支書嚇一跳,急急忙忙把東西推回到她面前,「你這是幹啥,好好說話就成,你搞這些資本主義賄賂行徑,這不是害我,讓我犯錯誤嘛。」
「叔,我不是賄賂您,我是感謝您,我在省城遇到的事兒,要沒您壓著,早就鬧得人盡皆知!在事實沒查清之前,只怕我爸就衝到省城把我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