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可能是做慣了老師,自己摸起魚來全然不帶掩飾,頻頻失神下引得他對面而坐的姑娘稍顯不滿。
她順著阮舒池的目光回頭,然後不出所料找到了角落裡的陳清也,眉頭蹙得更緊。
嚯,要誤會了。
陳清也依舊笑著,那姑娘模樣看著和照片差別不大,是個清秀溫婉的姑娘。
「好的,您稍等。」
服務生收走菜單轉身離開,陳清也想了想,抱起鮮花施施然站起身,緩步朝那桌兩人走去。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她要是不過去解釋解釋,阮舒池的相親高低得黃她手裡。
雖說這就是她今天目的,可真要按眼下這種情況發展,要是對方告狀告到舒媽媽那兒,實在有損她人前一貫乖巧貼心的形象。
這成不成的,落於人前,裝還是得裝一裝。
「被發現了,乾脆過來打個招呼。」
陳清也將花遞給阮舒池的相親對象:「一束洋桔梗,我挑的,希望你會喜歡。」
「…額,謝謝。」那姑娘雖是困惑,卻依舊禮貌接過,扭頭看向阮舒池疑惑之中又有質問,「阮先生,這位是?」
一針見血的好問題。
陳清也聞言,很想附和追問。她是誰,或者對於阮舒池而言她是誰,這個問題對在座各位都很重要。
她同樣緊盯阮舒池,不願放過他臉上糾結到無言的沉默,更在他噤聲時,上揚眼尾露出幾分幸災樂禍的笑。
她一早料定阮舒池給不出答案,又用特殊場合的藉口藤蔓似的攀扯住他,非要個結果。有口難言欲言又止,對她不光是惡趣味,還是對這人獨有的心機。
「她是……」
阮舒池餘光掃過陳清也,話說了一半,見兩人皆看向他,不知怎的驀然停下。
那緊蹙的眉頭愈發糾結,一貫冷淡的臉顯出無措,而只需這一些,便讓人不忍再折騰他。
陳清也斂下笑微微嘆氣,轉過身面向阮舒池的相親對象,打斷剛起的話頭:「我是他妹妹。」
她總捨不得他為難,不論事情因不因她而起,卻次次都是自己先讓,就連這會兒也一樣。
可她也沒那麼容易放過他。
不待阮舒池開口,陳清也又垂眸看向他,裝作貼心地問道:「是吧,哥?」
「…嗯。」阮舒池沒看她,半晌才哼出個單音,權當回應。
「妹妹?我倒是聽舒阿姨說過,你有個小七歲的妹妹。」
那姑娘可能是不在意,又或當真心大,沒發覺異樣,倒是一副瞭然過來的表情,對著陳清也上上下下打量一通:「這麼看你們兄妹倆和舒阿姨都不太像啊。」
異父異母的親兄妹,當然不像了。
陳清也忍不住腹誹,卻到底沒搭腔,只是笑笑,轉而將話題引開:「我哥這個人吧,一貫比較板正,沒什麼情趣。我想你們今天第一次見面,他可別空著手過來,就特地準備了一束花。原本想偷偷的,誰知道被他看見了。」
「看看果然不出所料。」
那姑娘聞言,低頭撥弄了下鮮花,波浪形的花瓣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謝謝你,我挺喜歡的。」
「喜歡就好。那既然花送到,我就不做電燈泡了,你們聊。」陳清也擺擺手,不給對坐那兩人再開口的機會,抬腿走回自己的原位。
而回過身那一剎,她面上偽裝的笑意陡然落下,像被摘掉偽善的面具,冷下的眼眸里看不出往常的溫和。
她其實不想做這種沒意義的比較,從身高長相到事業家世,拒絕雌競的口號喊了又喊,可真看見人又忍不住拿自己去對比,口是心非為的,不過是要證明自己更配那個男人家。
值嗎?好像不值。
有時候她自己都唾棄自己,靠誰不好非想著靠男人,到時候落得她媽那個下場,戀愛腦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