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林稚水平靜說:「我知道了。」
她沒決定太久。
便吩咐管家備車,心想就像姐姐所言,長大意味著能對自己的人生全權負責,追求者糾纏上門,自然也要去解決掉。
…
而沈臨疏費盡周折多日就等這刻,選在了下午一家繁華地段的高檔餐廳,靠著落地窗,景觀非常好,室內裝潢古典情調,靜謐的氛圍很適合談天。
為表誠意,一露面,沈臨疏就把珍貴手冊紳士風度地獻了出來。
林稚水眸光看了許久,正想道謝。
沈臨疏到了適婚的年紀,對她純粹欣賞之情沒有掩飾,忽然開口: 「林小姐,我的話可能有些冒昧,可否能考慮換一下未婚夫?我父母感情和睦,又是獨子,家中並無爭權斗勢的兄弟,將來會順位繼承家族企業,你所缺失的……」
他想敞開天窗說亮話,借跟林家或多或少沾點人情往來份上,想為自己爭取一下。
話音未落。
餐廳外傳來一聲巨響,透過光潔的玻璃牆,只見停駛在街道旁的麥拿輪被那輛突然直衝的超跑給瞬間慘不忍睹地撞成了破銅爛鐵。
林稚水好奇問:「那是你車嗎?」
沈臨疏:「……」
很快。
兩人一同走出咖啡廳,看誰這麼囂張。
而那位車技高超的罪魁禍首,正不緊不慢地降下墨色車窗,逐漸露出了半張五官艷麗深邃的側臉輪廓,繼而,當面撥出了那個私人號碼。
待對方接聽。
那高傲不可及的姿態才算斂去一些:「尊敬的兄長大人,我這台車被小摩擦了一下,舊了,你可要獎賞弟弟我啊,我要車庫那台新超跑。」
寧商羽語調平淡:「把人接回來。」
他沒有時間和寧濯羽浪費,言簡意賅地下了命令後便掛斷電話。
而沈臨疏見寧濯羽這番行徑,無異於赤裸裸的示威與挑釁。
心底被激起些微慍怒,冷聲問:「你哪位?」
寧濯羽靠在車門上,抬了抬下巴:「聽好了,我名字叫寧濯羽——是寧商羽的寧,寧商羽的羽,單字濯。」
他的自我介紹堪稱把「狐假虎威」四個字寫在臉上。
林稚水有點心生悔意下樓看熱鬧,睫毛密絨絨的被風吹得輕眨,正想收回視線,卻猝不防及地跟寧濯羽對上了。
他人如其車,色彩斑斕艷麗又恣意張狂得沒邊了,眼神直直地瞧過來,有那麼一瞬間,林稚水悄然地後退半步又止住,不禁心想,看我幹嘛,我是站你這邊的啊。
「……」
下秒,林稚水率先輕咳了聲走近,連車門都是自覺繞到副駕一側,伸出手指打開的。語氣平靜:「小濯司機是吧,不用你請,我自己坐好。」
小濯?還小濯司機?
寧濯羽盯了她彎腰進車內的側影片刻,連眼尾的鋒利弧度都清晰而微妙,隨即,罕見地沒有現場來個獅子炸毛,卻當著臉色沉到瀕臨爆發前的沈臨疏面,堂而皇之地驅車走人。
傍晚時分,光與暗的界限被模糊不清,猶似業餘畫家潑翻了的顏料。
當寧濯羽單手方向盤猛打,第三次利落超車時,林稚水眉心輕蹙,慢慢展開,又輕蹙起來,表情透著幾分一言難盡:「你尊敬的兄長大人應該沒給你設什麼時間限制,在天黑之前,把我接回去吧?」
她意圖,想用恰到好處的音量委婉地暗示,可以禮讓禮讓街道的車。
寧濯羽的人生字典里就沒有禮這個字,想到她把自己當司機,於是朝她瞥了眼,「你不知道麼,我寧家是有門禁時間的。」
林稚水語氣微微錯愕:「門禁?」
「落日之後不歸家還在外面招蜂引蝶,一律打斷腿。」寧濯羽神情多了幾分似笑非笑的,嗓音又低得像是在跟她透露家族不為人知的血腥秘聞似的,「這是寧商羽定下的規矩,他弟弟多,偶爾下手重了打殘幾個死幾個也不算什麼事。」
說到這,還故意停頓了一秒,好心告誡:「你該慶幸還沒入門,否則等落日回去,就得承受我尊敬的兄長大人親自鞭罰哦。」
他前面要沒提招蜂引蝶四個字,陰陽怪氣得太明顯,林稚水險些都要信了。
林稚水頂著那張特別白嫩,近乎到了皮膚都過分純潔程度的小臉,慢悠悠說:「沒事呢,我皮糙肉厚的,經得住鞭打。」
繼而,她也學寧濯羽停頓了一秒,通情達理地包容寧商羽這種古怪變態規矩:「只要他感到快樂就好。」
「……」
經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