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日的事你也看見了,如今他們動的那些念頭,太岳以為朕當如何?」論一論心跡,讓彼此都可以了解彼此的心態,接下來,朱福寧可不就要跟張居正論起正事。
今天議的最大的事,關係於朱福寧,而且到現在沒有處置的只有一樁,那就是朱福寧的婚事。
「陛下已有主張,臣以為,不失為一個好法子。」張居正想到早朝上朱福寧表的態,不可否認的一個事實,朱福寧胸有丘壑,也讓張居正未必在剛開始聽說朱福寧的婚事時,心中有些擔心,卻在聽完朱福寧的表態之後,全然安心了。
他們的這位陛下縱然是女子,也知女子所處困境,並沒有因為登上這個位置而認為自己不再需要擔心。
相反,朱福寧很清楚她的難關,登上皇帝之位只是開始。
因而,在以後的日子裡,她是不可避免的和臣子們鬥智鬥勇。不滿於朱福寧以女子之身登上皇帝之位的人,他們一定想方設法的讓朱福寧犯錯誤,甚至還會往朱福寧身邊埋下刀子,狠狠的捅向朱福寧。
枕邊人,若不小心處理,是極有可能出大事的。
「那太岳不如說說,朕應該怎麼來挑一挑這個人。朕打算趁這會兒父皇還在,早日把該安排的安排。子嗣一事,總讓他們拿著這點事情不放,朕也煩憂。可朕,不喜歡蠢的男人。」朱福寧再一次站到張居正的對面,並不避諱的提及她的盤算。
張居正的腦子飛轉,確實,子嗣一事關係重大,一個處理不好會留下極大的隱患。而且,有些事遭遇過一次,張居正更不希望重蹈覆轍。
尤其,如今的局面已然開展到這樣的地步。
「不知臣能為陛下做些什麼?」君與臣,也是要講究相輔相成的。
而眼前的朱福寧,是一個有能力,也有心作為的君王,他選擇朱福寧,也基於在這一點下。
「太岳知道最差的結局,朕倒是想到一個給朕,也給太岳一顆定心丸的法子,太岳可願聽上一聽。」朱福寧笑笑的繼續開口,張居正明顯一愣。畢竟,給朱福寧一顆定心丸,有些事張居正明白,但是說到給他一顆定心丸,這就讓張居正一時反應不過來。
朱福寧此時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充滿睿智的雙眸如同夜裡最耀眼的星星一般,卻也似要將他吸入其中。
張居正察覺自身異樣,慌亂低頭,與朱福寧道:「臣願聞陛下所言。」
「好。朕早年就好奇,太岳位高權重,相貌堂堂,翩翩君子,引無數女子趨之若鶩,卻為何對外宣稱身染惡疾?太岳當真身染惡疾?亦或者心有所屬?」朱福寧紋絲不動,凝視著張居正。
張居正若說無所覺,那他就是一個傻子。
可是,張居正不可以忽略一股難言的歡喜。
「朕不喜歡蠢男人,也不喜歡比朕小的男人,更不喜歡別人碰過的男人。太岳,朕看中太岳的美色,又喜於太岳的能幹,故,倒是想問問太岳,可願與朕行敦倫之禮?朕需要一個孩子。於太岳而言,下一任皇帝是太岳的血脈,來日,這個皇帝還會清算太岳?」朱福寧道出自己的那點心思,同時也分析起張居正可以選擇的路到底如何。
張居正方才有所猜測,真正聽到朱福寧說出口,張居正失禮的抬頭,看向朱福寧。
朱福寧沖張居正道:
「朕與太岳既是君臣,朕信太岳,也想多信太岳一些。但不知太岳以為如何?啊,此事太岳可以回去考慮考慮,畢竟這得失,太岳是要考慮清楚。
「朕對太岳的要求只有一個,若太岳願意,此生太岳不能再染二色,當潔身自好,一如從前。朕倒是不在意太岳碰了別的女人。
「可是,太岳知道,朕不會給大明埋下不安定的因素,朕的孩兒父親是你,你便只能是朕孩子的父親。再想和別人生下你的血脈,朕不想殺人,卻也會讓你張氏滿門盡滅,其中的道理,太岳是聰明人,當明白了。」
面對朱福寧丟出來的要求,張居正人都怔住了。可隨之目光變得幽深,朱福寧看得出那些提議讓朱福寧大婚的人藏的什麼心,自然也明白,若是她的孩子有個同父異母的兄弟,該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可是,張居正同樣也在等著朱福寧的下文。
是的呢,朱福寧還有話沒有說完。
「自然,朕要求太岳潔身自好,也會潔身自好。朕一向公平,公平的不會只要求別人,而不律於己。」朱福寧平靜的語氣中在不知不覺中帶著蠱惑。
張居正望著一身黑色金龍袍,長發半挽,頭戴玉冠的朱福寧,不可否認朱福寧的能幹,總讓人忽視朱福寧的容貌。自信洋溢,雷厲風行的女帝陛下,光彩奪目,宛如那傲立於高山之上的雪蓮,美得令人只能伏首稱臣。
「三日後,太岳,朕等你一個答案。」丟下這句話的朱福寧,讓人將張居正請了出去。
張居正也並不多言,恭敬退去,禮數周全一如平日。
朱福寧送走張居正,一個轉身找嘉靖去。
黃錦見著朱福寧,柔聲的道:「陛下,太上皇正忙於清修。」
此話的意思就是不見朱福寧唄。
朱福寧自知嘉靖為何如此,知道,朱福寧揮手道:「黃伴通報一聲,就說關於子嗣之事我想跟父皇聊聊。」
子嗣之事,嘉靖不愁?
愁,當年朱福寧勸他多生幾個的時候他不樂意,如今......
黃錦一愣,還是趕緊進去稟告一聲,嘉靖閉目養神著,半晌沒有吱聲,黃錦問:「奴婢讓陛下退去?」
「讓她進來。」嘉靖可算開了口,內容讓黃錦驚訝,卻不算太過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