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朕還得親自問你?」嘉靖再一次讓朱福寧氣樂了。
「對,就您親自問。他們憑什麼問我?連黃伴在內,有一個算一個,他們是誰?憑什麼代父皇問我?在我這裡,除了父皇,誰也沒有資格問我。」朱福寧這回兒不抹眼淚了,橫眉豎眼對上所有人,看向所有人,那眼神中的霸氣,身上的凌厲,真沒有一個敢不把朱福寧當回事。
嘉靖一時突然生不起氣了。
「從小到大,父皇都教我,大明天下,我誰也不用給面子,只要您在一天,誰要是敢對我不恭,敢不把我放在眼裡,只管處置。我記著您的話,大明朝里只認父皇一人,又成了錯了?」朱福寧繼續發力。
她倒是問問嘉靖,他的要求朱福寧一樣樣的做到,為什麼突然之間嘉靖又覺得朱福寧做得不對了?
嘉靖這回指出道:「你若只認朕一人,朕今日何至於罰你?你敢欺騙你的君父。」
「他們誰不欺了?父皇跟他們計較了?再說了,我欺您的事不少,這些父皇要細聽?可是,我願告訴父皇我到底欺了父皇什麼事。裕王兄所告之事,未曾和我對質,父皇就信了他,還罰了我,我不服。」朱福寧這膽子大得啊,聽聽她的話,簡直了!
人家不僅承認自己欺天,還承認得理直氣壯。
雖然她說的也沒有錯,在嘉靖跟前的這些人,哪一個沒有欺過天?
欺天之後還敢像朱福寧這樣要求對質的人,絕無僅有。
「你真以為沒有證據?」可是,嘉靖捉住朱福寧是這兩個字眼,證據。
想要證據而已,不是什麼難事。
朱福寧絲毫不為所動,「孩兒要和裕王兄對質。有什麼樣的證據讓他只管拿出來,咱們一道好好的說道說道,他是怎麼知道我欺天的。」
對質,對質,一定要對質。
「父皇要是認為在父皇跟前對質不夠,那就召集百官,讓他們一道聽聽,要是我當真欺天,隨父皇處置。」朱福寧大聲的喊出這句話,請嘉靖不必再猶豫。
嘉靖抬眼看向朱福寧,審視著,似在想不明白朱福寧意欲何為。
朱福寧臉上還掛著淚珠,也正是因為如此,她這一邊哭一邊請求的,看起來十分可憐。
再可憐,也不可以真當朱福寧可憐。
「你要把事情鬧大。」嘉靖已然明了朱福寧的想法。
朱福寧眼中儘是冷意,「裕王兄出手,都讓父皇下令將我禁足,連面我都要見不著父皇。自不必說,下面那些參我的人肯定更不會少,一個兩個,他們都想讓我死,既然如此,這接下來不是他們死就是我死,總該分出一個勝負來。父皇不想看看,我會用什麼樣的辦法解決這些事,這些人也給父皇一個答案嗎?」
嘉靖再一次和朱福寧對視,想從朱福寧的眼裡看出朱福寧更多的情緒,可惜,沒能看出個所以然。
那麼一刻,朱福寧迎向嘉靖的眼神充滿了鬥志。
「父皇教了我那麼多年,就不想看看您親手教出來的孩子,是不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僅如此,朱福寧繼續丟出另一句話,叫嘉靖聽來不禁半眯起眼睛。
沒有人不喜歡自己的孩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只是可惜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做到這一點。
於嘉靖眼裡,天下人沒一個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其中也包括朱福寧。
朱福寧所擁有的權利,全都是嘉靖給的,而嘉靖也可以隨時把這樣的權利收回來。
所以,這一刻,朱福寧確實已經在向嘉靖發出邀請。
這種時候,嘉靖要不要看看朱福寧會怎麼解決這些事?
已然
引起嘉靖不滿的朱福寧,她還可以想出什麼樣的辦法能夠讓這些事解決。
「要一個機會?」嘉靖聽出朱福寧的言外之意,朱福寧昂頭挺胸的道:「是,孩兒只要一個機會。」
「我若不給,你又當如何?」嘉靖如同一條毒蛇吐信一般的掃過朱福寧,像是想要看清朱福寧。
朱福寧無所畏懼的道:「父皇不會的。您也會想看看,這麼多年我的手裡有多少底牌,那些忠於您的人,因為您而忠於我的人,最終忠的到底是誰。」
機會,嘉靖並不吝嗇給到朱福寧,因為那可以讓他看得更清楚朱福寧的底牌。
內閣的大臣們聽到朱福寧的話,但凡這要是一個皇子,他們絕對是要樂死。
這,這簡直了!
嘉靖笑了,朱福寧確實說到嘉靖的心坎上,嘉靖轉身道:「給公主解禁,還有幾日戚繼光到,彼時,不僅是公主,還有戚繼光,兩案並問,朕倒是要看看福寧你,會怎麼解決這些事。」
是的,嘉靖很想看看,朱福寧能做出什麼樣的事。
無論是什麼樣的事,嘉靖都不認為可以撼動他的皇位。
「謝父皇。」朱福寧朝遠去的嘉靖一拜。隨後,起身,無視一旁的內閣大臣,以指撫過臉上的淚珠道:「把魚給我拿回去,一條紅燒,一條燉燙,柴火也拿回去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