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有位道長問我知道天狗食日因何而來,我答日起日落,月虧月盈,於道法而言都屬於自然,天狗食日也是一般無二。你們平日都是飽讀詩書,不知道聽途說,是為亂人心?身為大明股肱之臣,竟然也人云亦云?你們是想讓天下人認定大明皇帝有過,亦或者想讓他們認為大明的臣子有錯?」朱福寧才不想管他們打什麼主意,嘉靖讓她按她剛說過的一番話就事論是,她照做了。
第52章 誰的人皆為明臣
但聞朱福寧拿了道法自然出來說事,殿內又陷入了詭異的平靜。
不能說朱福寧說得不對,尤其後面那句話。
非要扣到上天示警,他們認為這示警沖的是誰?是皇帝啊還是他們一個個的臣子?
不管哪一個都不是好事。
就這樣還要繼續扯下去嗎?
想把過錯歸到別人的頭上,他們更應該考慮另一個可能,或許這個錯也會落在他們的頭上,成為要他們性命的一把刀。
「比起急於入宮追問誰人的過錯,不知諸位大人想過如何安撫百姓了嗎??」朱福寧繼續丟出另一個問題,等著眼前這些朝廷重臣回答。
這時候嚴嵩躬身道:「臣已經命人安撫百姓,所謂天狗食日,是上天對大明的警告,讓我大明勿必小心外患。倭寇一再進犯,殺害我百姓。絕不能饒恕。」
別管真假,至少嚴嵩站出來表了態,哪怕出了這個門他才去做,他開這個口,證明他有心。
朱福寧不管了,轉過身朝門口的方向問:「父皇,福寧可有遺漏?」
「按公主說的去做。」嘉靖的聲音傳來,一眾臣子哪怕先前有所不滿,此時也不敢吱聲了。
朱福寧既往門口的方向去,不過,在邁出門口時,朱福寧停下卻並未轉頭的問:「夏首輔,聽聞你認為我不配你得到的教導,福寧想了想也確實不配,所以再過幾天上課的事就不勞煩夏首輔了。你門下那位譚綸,我瞧著不錯,就讓他代你進宮教一教我讀書。」
誰也沒有想到朱福寧會在這個時候道破此事,雖然眼前的這些人早在查譚綸的時候發現,譚綸最近往來的人是朱福寧。可是,一個公主而已,多了去的人不把朱福寧放在眼裡。
如果可以,朱福寧巴不得安安心心的發展,架不住太多人不樂意。觀他們行事,以莫須有的罪名捉了譚綸,不惜栽贓嫁禍也要毀了譚綸。
對,朱福寧並沒有接受譚綸示好依附不假,並不意味著她應該接受夏言一方的警告。接近她就是背叛嗎?他們倒是霸道得很,也未免太不把朱福寧放在眼裡了。
換了一個性子軟的公主,確實不太敢和夏言斗,架不住朱福寧並不是一個性子軟的人。
朱福寧莊子有了,鋪子也即將要開,倘若她不能證明自己有護住人的本事,甚至讓天底下的人認為她好欺負,她往後的生意絕不可能好做,也不會有人願意追隨於她。
「福寧。」嘉靖的聲音傳來。
本因朱福寧的質問臉色不好的夏言,聽到嘉靖出言打斷朱福寧的話,心下暗喜,以為嘉靖會喝斥朱福寧。
不料嘉靖補充道:「譚綸既是舉人,入京是為會試而來。你若當真認可他的才能,待他會試過後,中了進士再讓人入宮授課。」
朱福寧一聽馬上乖巧的答道:「還是父皇思慮周全,我都忘了,他一個進京趕考的人,當務之急是溫書,迎接不久將要到來的會考。那誰給我講課?」
對啊,嘉靖給朱福寧一個月的時間,朱福寧把事情全都趕著一個月完成了,總不能連個先生都沒有。
「嚴次輔不夠教你不成?」嘉靖的聲音傳來。
朱福寧連連點頭道:「夠的夠的,只是有夏首輔在前,我也擔心嚴次輔看不上我。孔子都說有教無類,這孔孟之說,也不知有多少人真正學了,做到的。」
有教無類四個字相當的打臉,要說剛剛的夏言因朱福寧提及譚綸的事不滿,此刻被這四個字更是打得臉上陣陣抽疼。
「啊,也對,君子難求,類孔夫人那樣的胸襟者,可遇不可求。是我對大明的臣子太過高看了。」朱福寧一番自我反省,確定不是認為打了夏言的臉不太夠。
「當官和教書是兩回事。回來。」嘉靖竟然還附和朱福寧,只不過最後催促朱福寧一番,顯然並不希望話題繼續。
朱福寧爽朗的答應,再不說一個字的往裡走。
夏言嘛,臉色已然黑透。他之前認為自己不肯教朱福寧沒有錯,是不把朱福寧這位公主放在眼裡,也並不想花費心思在朱福寧身上不假,萬萬沒有想到會被朱福寧當面懟了。
有教無類,這句話一直為世人所推崇,若非如此,孔子也不可能桃李滿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