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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憲原是心中狂喜,聽清黃守中的話後對於昨天發生的事本有不解之處,此時已然茅塞頓開。

有所悟的胡宗憲張了張嘴,與黃守中目光相對,黃守中道:「為人父母,焉能容骨肉相殘。」

此言不虛,站在誰人的立場都不可能容忍有人挑撥他的孩子相爭相鬥,無論他們有多少理由。

胡宗憲沒有再吱聲,突然也明白了為何朱福寧會問起朝中事。

朝堂之上,確實要迎來一陣血雨腥風了。

不日,康妃母家被人查出貪贓枉法,凡涉案者皆被下獄,等的是皇帝的裁決。

與此同時,好幾位官員都因各種各樣的事被奪職下獄。

一時間朝堂都安靜了,別以為事情沒有經過皇帝的手,他們就不懂了都是皇帝的手筆。

皇帝明顯不悅,連康妃的娘家都不放過,絲毫不顧忌裕王的面子,莫不是他們哪一個以為自己可以繼續和嘉靖槓下去?只是這樣一來,有人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到底犯下多大的錯。

康妃又一次跪在西苑前,一下一下的磕頭,跪求道:「陛下,一切過錯都在妾,是妾鬼迷了心竅,一切和妾的娘家沒有關係,陛下要怎麼責罰妾,妾絕無怨言,求陛下放過妾的娘家。」

一聲聲哀求之下,康妃重重磕在石磚上,血滲了出來。

西苑的宮人見觀此景,自有不懂事的人追問:「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康妃的母家下獄了,前幾天關進了大牢,今早判決下來了,全家抄家流放嶺南。」不懂事的宮人自有懂事的人教導,立刻將剛剛下達不久的消息告訴身邊的人。

「康妃是裕王的生母,是陛下膝下唯一的皇子的生母。杜家犯了何罪,竟然落此下場?」聞此判決,宮人難免詫異,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追問。抄家流放嶺南,也不知道將來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

宮人悲憫的看向跪在一旁不斷磕頭的康妃嘆道:「貪贓枉法啊,證據確鑿。」

一句證據確鑿落在多少人的耳朵里,事實如何,沒有人會敢細問。

「那是活該。」一開始為康妃的慘狀而生出悲憫的宮人一聽狠狠的唾了一口。

另一個解釋的宮人聞聲回過頭,張張嘴有心要說些什麼。

「最恨貪官了。」年輕的宮人並不掩飾內心對貪官的痛恨,隨之轉過身再不看康妃一眼。

康妃呢,不斷叩求,她只盼能夠為自家尋來一線生機。

西苑內的朱福寧同樣也聽說朝堂的事,連同一應的判決,不僅是康妃的母家,還有那天跪在西苑求見嘉靖的官員,無一例外,罷官流放。

朱福寧聽清時第一反應是問黃守中,「他們當真貪贓枉法?」

黃守中當時怔了怔,「都有相關的證據。」

可是朱福寧抿住了唇,茹娘急切的出言,「也可能是有人構陷。」

「茹娘,慎言。」李新成出言提醒,茹娘是在懷疑大明的官員,甚至是皇帝,這樣的話傳揚出去,縱然是朱福寧都可能保不住茹娘。

李新成目光陰冷,前所未有嚴肅的道:「黃伴告誡你的話,你若半句不曾放在心上,不如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新成。」黃守中同樣喝斥李新成一句,李新成一怔,隨之捋起長袍跪下朝朱福寧告罪道:「奴婢逾矩,聽憑公主責罰。」

朱福寧久久不曾言語,茹娘的那句話未必不可能,可是李新成的警告同樣沒有錯。有些事情縱然他們有所懷疑,沒有任何證據質疑朝廷的公正,皇帝的公正,傳揚出去輕則叫嘉靖不喜,重則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可能因此喪命。

黃守中那一喝,是在告誡李新成,縱然再為朱福寧好,朱福寧沒有說話,豈有他教訓人的道理。黃錦在派他們到朱福寧身邊早已三令五申,絕不能欺朱福寧年幼。

不言語的朱福寧視線從李新成身上掠過,落在茹娘身上。

茹娘在李新成出言提醒後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告罪道:「是我失言。」

「我不喜歡麻煩。我們之間既是交易,各自做好份內事,不為彼此惹麻煩是最基本的合作原則。」朱福寧等的正是茹娘意識到她的問題所在,目不轉睛的盯著茹娘,朱福寧並不掩飾對茹娘連謹言慎行都做不到的不滿。

茹娘第一次被朱福寧告誡,臉色有些不好。可是看向一旁跪下的李新成,已然對宮規有所了解的茹娘再一次躬下身保證道:「絕沒有下一次。」

朱福寧雙手交握道:「若再有下次,我們的交易結束。」

聞言茹娘急了,抬首想要爭論,觸及朱福寧不容置喙的目光,最終只能化作一個是字。

敲打完茹娘,朱福寧沖李新成抬手道:「你起來。茹娘不像你們,她對宮中規矩不熟,有些事或許見多了,難免有所感,你們都在我身邊伺候,我知道你們都是真心為我好,既如此,我更希望你們能夠相互包容,相互幫助。」

第27章 父母之愛子父子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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