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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兆晗冷冷地接道:「你也不想要看到我,是嗎?」他拉了一下鍾霽的手腕,讓鍾霽與自己貼的更緊。

鍾霽看到他的眼睛直勾勾地望過來,沒有溫度的冷冰目光,比以往看上去更加深沉,黑色的湖水變成了深淵。

陸兆晗不再說話,沉默地拉著鍾霽走進電梯,這段日子,他總是這樣不容置喙地拉住鍾霽的手,不讓鍾霽遠離自己的視線,即使遠隔千里,也要密切關注。

無力感像空氣包裹著鍾霽,三年前,陸兆晗為他解決了金錢的難題,昨天,陸兆晗仍舊自覺地為他母親的事安排良多。他問,他做了這麼多,為何鍾霽還是需要考慮,他把愛情與恩情放在天平的兩端稱量。

鍾霽從小便小心翼翼地生活,被教導不要隨便占別人的便宜,他與陸兆晗成為朋友,向他吐露心聲,最終徹底地跳下懸崖,跳進玫瑰花海中。他把所有的一切當成愛的饋贈,他也盡力地希望回饋給陸兆晗同等的愛的美妙。他與陸兆晗擁有不同的東西,既然他沒辦法從物質上回贈,他就努力地從精神上支持他的一切。

幾天前,他被突然得知的真相襲擊,被扼住喉嚨的悲傷俘獲,盡情地發泄自己的情緒。也許在那時,他還對陸兆晗的回答抱有幻想,他期待陸兆晗解釋清楚他與寧戎的關係。像與不像,喜歡與不喜歡,這樣簡單的問題,陸兆晗那樣的聰明,他難道會分不清,難道會無法給鍾霽答案嗎?

但是今天后,鍾霽感到自己失去了所有疑問與苛責的權利。陸兆晗站在高處,隨手拋下一根蜘蛛絲,讓鍾霽爬出洞穴,從昏暗的、令人窒息的過去解脫,這根蛛絲,對陸兆晗來說輕若鴻毛,卻對鍾霽而言重過千鈞。

昨日重現,如今與曾經相同的境遇,相似的結局,告訴鍾霽,他對陸兆晗虧欠良多。鍾霽曾經想,如果有人可以幫助他,有人可以幫他挽留母親的生命,他願意付出一切。而做到這一切的陸兆晗,做出這一切的原因不再是來自愛的奉獻,而是需求鍾霽等價的恩情。

他該怎麼拒絕,更何況,他能怎麼拒絕?

鍾霽想,也許自己想一個人呆著的原因,並不是為了釐清他與陸兆晗的關係,他想得這樣明白,他怎麼能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這段關係從開始就一直是由陸兆晗掌控,他抓住了鍾霽的弱點,鍾霽能有辦法說結束嗎?鍾霽想,也許自己想一個人呆著,只是自己再也沒有力氣,理直氣壯地享受陸兆晗送給他的生活,那是屬於一個光亮世界的生活,與他格格不入。他太過依賴陸兆晗,好像從三年前開始,就失去了獨自一人生活的能力。

鍾霽沉默地跟隨陸兆晗坐進汽車,他想起這是他第一次與陸兆晗出去吃飯時,陸兆晗所開的車,他鍾愛底盤較高的黑色的車。陸兆晗升起后座的隔板,說道:「明天我陪你來看阿姨,今天回去之後先好好休息一下。」

鍾霽點了點頭,透過車窗黑色的玻璃,他看到秋日澄澈的天空也變得黯淡,陸兆晗伸出手,將鍾霽的頭輕輕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說道:「睡一覺吧,到家我叫你。」他又變回那個沉靜的兄長一樣的人。

鍾霽閉上了眼睛,他想了太多,經歷了太多,身體的緊繃被疲憊壓倒,在車輪駛過路面的有節奏的細微聲音中沉入夢裡。

黑色的,仿佛在溺水一般的夢,沒有任何聲音,看不到任何事物。

陸兆晗看著鍾霽,放鬆了眉頭,舉著爪子的貓終於累了,他終於可以放下心來,他給周阿姨打了個電話,囑咐好她準備有營養的,鍾霽愛吃的晚餐。

小霽太累了,他需要好好睡覺;小霽太瘦了,他需要好好吃飯。

他已經給了鍾霽自己能做到的所有耐心與安慰,甚至超過了自己的弟弟,而那些應該屬於寧戎的悸動與心跳,不是鍾霽該覬覦的東西。

鍾霽醒來時,房間裡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陸兆晗也沒有如約在回家後叫醒他。他跳下床,打開房門,看到陸兆晗正從書房內走出來,他走向餐桌,示意鍾霽來自己身邊,鍾霽才注意到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晚餐。

陸兆晗平靜地說道:「我答應你的,今天我會開始住在另一個房間。」

鍾霽點點頭,拉開椅子,說道:「你不用特意這樣強調,明明讓我回家去住就行了。」

陸兆晗說道:「如果我做不到,你會跑走嗎?」

鍾霽抿抿嘴,陸兆晗總是把他當成置氣的孩子:「我沒有要跑走。」

陸兆晗說:「你只是不想看到我。」

「我不是因為不想看到你。」

陸兆晗極淡地笑了一下,說:「那我們就與以前一樣好嗎?」他放下碗筷離開桌邊,隔了一會走到鍾霽身邊,單膝跪下,抓起鍾霽赤裸的腳,放進毛茸茸的拖鞋。

陸兆晗果然如同自己所說,吃完飯又去了書房,直到深夜也沒有出現,留下鍾霽一個人住在主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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