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其實根本聽不見聲音,餘光似乎有人朝他們衝來,他運轉著鈍痛的大腦抬眼看去。
刀尖已經很近,直直衝著岑之行小腹而去。
此刻季雨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閃過:不行!
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季雨回過神時已經擋到了岑之行身前。
一切仿佛慢放,他看見岑之行黑曜石般的眼瞳中映出自己的臉,然後瞳孔瞬間收縮。
很那形容那一瞬間哥哥的表情,季雨朝他擠出一抹笑容。
預想中的疼痛並未傳來,一秒、兩秒……疾馳而來裹挾著機油味的風聲早在兩秒前停下來,可……
鼻尖有血腥味傳來,不是自己的。
季雨卡殼般緩緩回頭,微微往下,他看見了岑之行不斷淌血的右手。
剎那間世界上其他人仿佛都消失了,季雨此刻只看得見哥哥和他滿是鮮血的右手。
刀刃從岑之行手心退開,血流得更加洶湧,季雨嘴唇發抖,翕張幾次都沒能說出話來。
這是岑之行的右手……一個畫家的右手……
原本乾涸的眼眶幾乎很快濕潤了,季雨忍了又忍,最後只哽咽地叫了聲「哥」。
岑之行用沒受傷的左手繞到他後腦勺摸了摸,把人按進自己懷裡。
「小雨乖,別看。」
季雨不能不看,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他小心翼翼碰了碰岑之行手背。
「有醫生嗎……」他轉頭看向離得最近正壓著蔣識君扣上兩層手銬的警察,「有醫生嗎!我哥手受傷了,快叫醫生!」
季雨岑之行一起進了醫院。
季雨一直強撐著,知道岑之行的手正在縫合上藥時才徹底昏睡過去。
醒來時身上手上的擦傷都妥善處理過,左手扎著針正在輸液。
岑之行坐在旁邊安靜看他,見他睜眼,表情稍稍提起,倒了半杯溫水餵他。
男人右手包裹嚴實的紗布很顯眼,季雨抿唇,「哥,對不起。」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岑之行揉揉他腦袋,反倒過來安慰他,季雨心裡過意不去,特別看見岑之行眼下的青黑後,內疚達到了頂峰。
「哥,你快睡會兒吧,別的我們睡醒再說。」
岑之行擠上他的病床,親了親他側臉,摟著他很快睡著了。
岑之行這一覺睡了很久,中途有警察進來找季雨做筆錄他都沒醒。
季雨也算是做筆錄的老手,第一次進警局做筆錄是因為蔣識君,沒想到第二次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