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哥怎麼起來了。」尾音故作輕鬆地揚起。
岑之行看了他一眼,「送你去學校。」然後指指自己頭髮,打算給季雨找點事兒做。
季雨很上道,先跑回屋拿了放在桌面的發圈——幹活兒怕弄髒了,他一般都不戴的。
然後蹬蹬跑回來給行哥扎頭髮。
岑之行高,微微側著俯身方便季雨動作,有點扎歪了,季雨不太滿意,但岑之行摸摸他臉蛋,說「就這樣吧」。
季雨蹭了下,突然說:「哥的手好冷。」
岑之行故意跟小傢伙開玩笑:「那以後搓熱了再碰你?」
「不用。」季雨認真地搖頭,「涼涼的很舒服,我喜歡。」
岑之行定定看他幾秒,頗為無奈:「真受不了你。」
說完轉身往洗手槽走,季雨懵懵懂懂,能聽出岑之行語氣不是生氣,追上去搶在男人前面。
老舊熱水器「騰騰」好幾下才點著,等了半分鐘才流出熱水,趁這時間,季雨擠好牙膏,把牙刷遞給岑之行。
岑之行還在看他,目不轉睛,看得極為認真。
幾年前岑之行剛住進來那段時間,岑之行偶爾也這樣看他,角度,神色都差不多。
可季雨總覺得哪裡不一樣了。
幾年前岑之行更像獨立於事件之外的觀察者,那時候季雨感覺自己跟這位城裡貴公子隔得很遠。
許是時間消磨了疏離感,亦或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不一樣了。
他們逐漸變得親密,岑之行真真切切在他身邊,兩人之間牽著一條無形的線,不會像風一樣突然消失不見。
思緒在季雨腦子裡轉了一圈,水已經熱了,他用手試試,然後接滿遞給岑之行。
對方低頭刷牙的時候,季雨又忍不住想,說不定是因為失去爺爺,他太害怕一個人,才臆想出來的。
他沒資格想抓住岑之行,岑之行也不是連著透明魚線,被他死攥在手裡的風箏。
岑之行故意彈彈手指,崩了幾滴水到季雨臉上脖子上,打斷少年思緒,「光顧著看我,不去看看粥嗎?」
季雨如夢初醒,小聲「啊」了聲,轉頭跑到廚房關火。
好在沒煮糊,只是有些干,粥煮得像飯。
不過行哥似乎不太喜歡桑葚粥,吃兩口就把碗放下了,季雨倒是不挑,大口大口吃完自己的,又把行哥的那份拿過來吃了。
岑之行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