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坐了不知道多久,翻出手機發現好幾個岑之行的未接視頻通話請求,餘光掃了一眼時間,原來這樣漫長焦灼的等待也只過了半個小時。
無力地蜷了蜷手指,岑之行的視頻通話又打了過來,季雨點了掛斷,打字又刪掉反覆好幾次還是發了出去:
行哥,能來綿竹二院一趟嗎。
他還是自私地把岑之行牽扯進來了。
岑之行從江城開車過來,正值清明假期,路上有些堵車,緊趕慢趕也花了比平時更多的時間。
爺爺的手術已經做完,術中下了兩次病危通知書,季雨都簽了,好在是有驚無險過來,現在在ICU里躺著。
岑之行匆匆跑上三樓,打眼瞧見衣著單薄的季雨坐在醫院走廊冰冷的鐵椅子上,捏著手機不知在擺弄,表情麻木。
他喊了聲「小雨」,季雨沒理會他,仍舊垂頭坐著,直到他走進季雨仍舊沒有抬頭,他才意識到不對勁。
手機屏幕是百度界面,最上面一條搜索顯示「腦出血進ICU的存活率是多少」。
他脫下外套給季雨披上,初春天寒,季雨的外套給爺爺墊了腦袋之後就忘在院裡沒帶走,到醫院之後他就只穿了一件長袖T恤,也沒覺得冷,都麻木了。
季雨愣了幾秒才抬頭,尚帶體溫的外套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岑之行蹲下抱他,很溫暖,像回到了尚未出生時羊水包裹的胚胎。
一體機沒電了,原本打算摘完青梅回家就連充電機,一切發生都太突然,打了季雨措手不及,慌亂下什麼都沒顧得上。
他現在聽不見任何聲音,世界安靜得仿佛只剩他一個人。
但岑之行擠了進來,用體溫、用觸摸、用震動的心跳,告訴他:「別怕,有行哥在呢。」
【作者有話說】
寫得我心好痛,我爺爺今年一月一日早上八點去世的,寫這章太痛了。
第41章 多看幾眼
季雨疲憊地將額頭抵在岑之行肩膀,良久沉默,岑之行攬著他同樣也沒說話。
季雨頭髮也長了,軟塌塌蓋著額頭,陰影之下,叫人看不清表情,木然地任憑岑之行擺弄。
檢查了一下,一體機電量耗盡,岑之行索性給摘了,先摘一側,動作很輕,見季雨沒抗拒反應後才又摘了另一邊。
沒在季雨口袋裡摸到保護套,可能放外套落家裡了,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
陪護離不開人,醫生特意叮囑過24小時內都要有家屬在場。
安撫了季雨一陣,岑之行短暫離開片刻,提著盒飯回來時季雨還維持原樣,杵著膝蓋弓腰垂頭的動作。
他陪季雨在ICU病房外的長椅上坐了一晚上,夜深時有護士開門出來找季雨簽字,大概兩三次,他能看出季雨每次在門開時格外緊張,身體下意識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