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一天的拍攝,天已經暗下來。
陳晟坐在摺疊椅里叫著「收工收工」,季雨還坐著沒動,向影嵐說完「可以了」之後他才鬆懈下來塌了塌腰。
陳晟:「感覺小孩兒挺怕影嵐。」
「誰讓他昨天那麼說呢?」岑之行護短,「給人愁得一夜沒睡好,能不怕嗎。」
陳晟還想說什麼,岑之行已經端著溫好的開水走到季雨面前,輕輕用杯子碰了下季雨側臉。
溫吞吞很舒服,季雨笑眯眯抬頭,捧著杯子一口氣喝完。
屋裡晚飯還沒弄,季忠良怕油煙影響了拍攝,去洗了山裡的新鮮水果分給拍攝組的人。
陳晟啃了口蘋果,口齒甘甜,提議找家餐館搓一頓,也算慶祝慶祝拍攝順利。
一行人下了山,季雨扶著爺爺走嘴隊伍末尾,安安靜靜的,爺倆都不是太有存在的人。
但岑之行能注意到他們,也跟著落了半步,綴在後面走,打手語跟爺倆有一搭沒一搭聊天。
鎮上沒什麼大餐館,最後還是岑之行挑了家家常菜餐廳,之前吃過,味道不錯。
季雨左邊挨著爺爺,右邊挨著行哥。導演、攝影組,外加他們三個攏共七個人,大圓桌將將坐滿。
人多話也雜,季雨顧上看這個就顧不上看那個,信息接收不全,看人聊天都看不懂,索性埋頭吃飯。
轉桌過來了,他就給岑之行夾一筷子清炒菌子,再給爺爺夾一筷子燉肉。
行哥和爺爺也給他夾菜,堆在碗裡小山一樣冒頭,季雨後面就光顧著吃了,刨完最後一口米飯抬頭,餘光跟餐廳玻璃門外的蔣識君對了一眼。
筷子碰到餐盤發出有些刺耳的聲音,季雨耳朵不行,沒意識到發出了噪音,岑之行視線順著看過去,蔣識君已經走了,他沒看到什麼特別的,轉頭問他:「怎麼了?」
季雨小心掃了一眼門外,空蕩蕩的,他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默默搖頭。
晚上臨睡前,季雨偷偷摸摸把被子枕頭抱回去,岑之行在院裡水槽邊刷牙,瞥了眼,沒攔著。
季雨也就是當時情緒上頭,想在行哥身邊待著,碰著岑之行他總覺得有安全感。這會兒情緒過了,再要挨著睡,他可太害臊了,想想都臉熱。
照常幫爺爺貼了膏藥,他到院外洗手,岑之行也沒睡,少見地點了一支煙,在屋門口抽。夜色中若隱若現一點猩紅。
一般爺爺心情不好的時候抽菸很狠,季雨想問問行哥怎麼了,擦乾手走到岑之行旁邊,站近了才看清楚,岑之行眼底分明帶著笑意。
男人把煙熄了,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菸草味,不難聞。
許是白天一覺從早睡到下午的緣故,兩人都很精神,扯了兩根板凳坐在院裡聊天。
季雨胳膊杵在腿上,手掌托著臉頰,坐下來他也比岑之行矮一截,於是從下至上安靜看著岑之行說話。
行哥什麼都能聊點,涉獵很廣,很多是季雨從來沒想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