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教練吹哨暫停,把金昱換掉,換其它人。
他坐了冷板凳也不安生,控制不住往這邊瞟。
她們安安靜靜看球,反倒是金昱媽媽半扭過身子,先和她們搭了話。
「小同學,你們是金昱的同學嗎?看他總往這邊看。」
季薄雨:「嗯,看到了就來看兩眼,您貴姓?」
這女士說:「免貴姓金,金繁,繁華的繁。」
季薄雨:「金阿姨好,我也和媽媽姓,真巧。」
金繁:「是嗎?那真好,我兒子姓金其實討了巧,因為我和我丈夫都姓金,你呢?」
季薄雨:「我爸不姓這個。」
金繁:「那你媽媽很厲害啊。」
她以為季薄雨會說確實是因為媽媽很厲害,沒想到季薄雨說……
「沒有吧,不管媽媽厲害還是不厲害,媽媽生的,當然要和媽媽姓,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為什麼媽媽只有很強才能拿到冠姓的權力呢?男的從來不會被說你太弱了,孩子不該跟你姓,該跟媽媽姓。即使他們虐待兒童,家暴,犯罪,也從來沒人這麼說。」
金繁怔住了。
季薄雨見她不說話,小小聲和林知微耳語:「姐姐,我沒有說錯話吧?」
林知微搖頭:「沒有,一個字也沒錯。」
金繁笑起來,去問林知微:「你呢,小同學?」
林知微沒有回答問題。
其實這有些失禮,但她看向季薄雨,季薄雨立刻知道了她想讓自己說什麼,接話說:「金阿姨,這是我女朋友。」
金繁驚訝了一下,接著不失風度地笑起來,說:「年輕人就是好,比我們能接受更多的東西。」
她微微垂下眉,說:「有時候我也在想,要是以前有人跟我說,女孩也能喜歡女孩,是不是就……」
話頭在這裡截斷,不知後面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尾音。
她不說了,也就停下了。
金繁很快調整情緒,說:「你們對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季薄雨:「打算?」
金繁:「嗯,比如去哪裡上大學?去哪裡生活,又去哪裡結婚?加拿大還是很友好的。如果你們感情很好,到了結婚年齡,在那邊可以結婚。我遇到過的一些女同性戀孩子們對這件事很有執念。」
季薄雨認真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想了一會兒。
在她想的這一會兒,林知微就坐在她身旁,不催促也不追趕,神色專注地看她眼裡細微的變動。
那變動里不會讓她覺得忐忑,只是讓她很想知道點什麼……
她偶爾真的會想,自己為什麼不是季薄雨肚子裡的蛔蟲。
當然,也只是偶爾。
季薄雨看向場外坐立不安的金昱,說:「金阿姨,你問的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