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繡兒也趕緊賠笑道:「老將軍有什麼要我們張羅的,儘管吩咐。要不,再喝杯茶?」說著吩咐孟婆子道,「再給老爺……嗯,再給老將軍上一杯茶。」咳咳,差點親密地喊成老爺子了。
孟婆子一聽史繡兒的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使喚誰呢,使喚誰呢?不過一個小丫頭,怎麼一副當家主母的做派?豬油蒙心了?
史繡兒見孟婆子戳著不動,還沒意識過來有什麼不對,只詫異道:「怎麼還不去?」
孟婆子悲憤了,看向謝奪石。老將軍哪,您得為老奴做主啊!老奴隨孟夫人進府後就一直兢兢業業地服侍著您,不敢出半分差錯,沒有功勞也有苦功。現下突然冒出來一個小丫頭,居然就要壓在老奴的頭上了。這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是寒了全府老奴的心?
謝奪石見史繡兒吩咐了孟婆子,孟婆子卻看向自已,他也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只揚揚手道:「把前兒羅府送來的好茶沏了,也給姚蜜她們三人各來一杯。」說著詢問姚蜜的愛好,笑道,「喜歡什麼糕點?也一併吩咐下去。」
姚蜜馬上道:「我要吃綠豆糕、芙蓉糕,還有……」
孟婆子差點呸出來,待要再提醒謝奪石几句,卻見他疑惑地看了看自已,一副「你怎麼還不去沏茶」的模樣,無奈之下只得走到門口,吩咐一個小丫頭去沏茶。
范晴見姚蜜和史繡兒如此殷勤,怕自已落後了,忙四下張望,尋了一把扇子,走到旁邊給謝奪石扇風,一邊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將軍,還涼爽吧?」
果然,有孫媳婦跟沒有孫媳婦,這日子完全是兩樣的。謝奪石指示姚蜜捶左肩,伸手接過史繡兒端過來的茶,在范晴扇來的習習涼風中,舒服地眯了眯眼,感嘆道:「自打阿雲不在,就沒人給我捶過背了。」
孟婆子吩咐完丫頭,回過身來,剛好聽見謝奪石的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老將軍啊,您這樣說太不厚道了。您想要人捶背,吩咐一聲就得了,何用這般感嘆?不知道的,還以為將軍府沒人服侍您了。
姚蜜一聽謝奪石感嘆,便更加賣力地捶打起來。只是她做慣了嬌貴小姐,先前雖也幫家裡的長輩捶過背,不過只是象徵性地捶捶,哪裡像現在這樣真刀實槍、真用力用心地捶?所以,不一會兒,就累得俏臉霞紅,微微喘氣。
謝奪石呷完茶,一放下茶杯就聽得身後的呼吸聲不對,轉頭一瞧,不由得笑道:「好啦,不用捶了,看你小臉都紅了。過來坐下。」
「好累啊!」姚蜜馬上撒嬌道,並且不顧孟婆子的眼色,一屁股坐到謝奪石旁邊,還一邊伸了手掌給謝奪石看,嘟嘴道,「老將軍瞧瞧,虎口都紅了,好像還脫皮了。」
史繡兒一聽,馬上朝姚蜜遞眼色。好樣的,幹得好!打蛇要隨棍上,撒嬌也得撒對時機。
姚蜜這麼一撒嬌,謝奪石不由得恍神了。謝雲小的時候,每回幫他捶背,不過捶幾下就累了,也是這般撒嬌說話。自已每回都摟了她坐到膝蓋上,幫她吹著手指,說道吹吹就好了。現下……
謝奪石走了神,一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已輕輕牽了姚蜜的手,噘起嘴在她的虎口處吹了吹,溫柔道:「吹吹就好了!」
孟婆子看到謝奪石給姚蜜吹手,一對老硬腿差點軟掉了,心肝直跳。老天爺啊,這三個是妖精嗎?一來就迷得老將軍暈乎乎的。她抹抹眼,再抹抹眼,好一會兒才確認,自已崇拜萬分的老將軍,真的在幫那小妖精吹手。我得告訴孟夫人去,不能讓將軍府亂了套。孟婆子老眼充血,正想往外跑,一回頭,卻見謝騰三兄弟站在門檻外。
謝騰被一個茶壺嘴擾亂了心思,一晚上沒睡好。一早起來,用完早飯就匆匆朝謝奪石這邊趕來。走到半路,遇見謝勝和謝腩,見他兩個在笑,只是那笑一看就不懷好意,於是,沒好氣地道:「白長了個好模樣,一笑就出賣了你們。傻氣!」
大哥這是?謝勝一怔,馬上會意,這是欲求不滿了。昨夜裡他在書房沒成事,後來在茅房那污臭的地方,估計也沒辦成。這火氣旺啊!
謝腩卻不怕死,上去拍拍謝騰的肩膀道:「大哥昨晚沒睡好嗎?那茶壺嘴不好使?說實在的,茶壺嘴再如何,也比不上佳人玉手啊!」
「胡說什麼?」謝騰手一伸,就想抓住謝腩給他來個過肩摔。謝腩這迴避得快,一拍完便立馬後退幾步,嬉笑道:「我聽得那三位小廚娘一早就到祖父房裡伺候了,且過去看看她們怎麼個伺候法?」
三人說話間,已經到了謝奪石的院落,進了院子,便聽得屋裡有說笑聲。三兩步就到了房門外,還沒跨進去,就看見這麼一幅場景:謝奪石愛憐地牽了姚蜜的小手,輕輕吹著氣。姚蜜俏臉酡紅,含情脈脈,嬌嬌地看著謝奪石;史繡兒則在旁邊吹著茶,似乎想端了茶去餵謝奪石;范晴正執了扇子幫謝奪石扇著,殷勤萬分。
謝奪石聽得聲響,抬頭見是謝騰等人來了,不由得一挑眉道:「怎麼不進來?」真是的,三個孫媳婦這麼機靈討喜,偏生這三個小子一副愣模樣。唉,這三個傻小子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開竅,讓我抱上曾孫啊?看來我得給他們製造機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