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錫的臉色半點變化也沒有,這讓春香更加堅信他確實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缺少證據。
春香還要繼續說,卻被楚錫打斷了,他叫人拿來紙筆,讓春香把事情的始末寫下來,在春香提筆的那一刻楚錫便走出的亭子,留下封厲看著她寫。
楚錫無事便去看了春香的弟弟,他從小體弱多病,一點風都禁不起,現在還在房裡睡著,房間的布置很簡約,上好的青瓷花瓶中插著生機盎然的向日葵,楚錫隨手拿了一個白瓷茶杯在手中轉了一圈,又順著他的手指滾到桌子上。
這聲音吵醒了床上的人,他睜開眼睛看到屋內的陌生人,嚇了一跳,像小鹿一般濕漉漉的眼睛怯生生的盯著他,「你是誰?」
楚錫莞爾一笑,「你姐姐的朋友」
昨日發生的事他的家人都瞞著他,楚錫便也沒說破,春香對於這個弟弟言之甚少,反而勾起了楚錫的好奇心,他隨口問了句,「要喝水嗎?」
春葵點了點頭,而後問道:「你是大夫嗎?」
楚錫倒了杯水遞給他,「你看我像大夫嗎?」
春葵搖了搖頭,「不像,你身上沒有藥味」
楚錫微微的笑著,他的神情足夠的友善,這讓春葵降低了防備心,「那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楚錫直白的回道:「沒事,路過這裡瞧見你還在睡懶覺,便進來瞧瞧」
春葵被他說得有些羞赧,「我平日不會睡這麼晚的」
楚錫笑道:「睡覺又不是過錯,我家裡有上好的大夫,你要不要過去瞧瞧?」
春葵猶豫了一會兒又搖了頭,「算了,我爹娘不讓我出門,這些看過很多大夫,都說沒辦法,就不勞煩了」
楚錫正要說話,門外便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楚錫接過春葵喝完的被子放回了桌子上,門驟然被推開,春香急急的走了進來,跟在她身旁的封厲被楚錫眼神制止了,便沒有進來,只在門口等著。
春香看到春葵沒事時才鬆了口氣,「不知殿下找我弟弟何事?」
春葵見她擔心,連忙解釋:「他就是問我要不要去他家裡看病,沒別的」
楚錫回了她道:「想著邵寧醫術不錯,便進來問問」
春香自然不會信他的,知道他是想脅她弟弟做人質,連忙拒絕了,「春香謝過大皇子,不過春葵的病已經有好轉了,就不勞殿下費心了」
楚錫笑得溫和,「你弟弟也是這樣說的,既如此,那便算了」
楚錫說完就走了出去,身後春香低低詢問春葵的聲音響了起來,不過楚錫倒沒心思聽了,他看向了封厲,封厲朝他點了點頭,證詞既已拿到,楚錫便帶著人離開了,前腳剛走,後腳大理寺的侍衛就來了,列隊排開將小院保護了起來。
封厲駕著馬車跟楚錫說了,楚錫掀起車簾看了一眼,他的眼眸冷若霜雪,將帘子放下後說了聲, 「走」
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即便已經過去了二十年。
楚錫回到府內已經是未時末了,他將證詞拿到書房放好後便去找了章昭,一推門坐在窗前的章昭便回過頭來,看到他時欣喜的笑了,「殿下」
橘黃的陽光灑在他的肩膀,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暖融融的,讓楚錫的心也跟著復甦了起來。他走過去問道:「怎麼沒有午睡?」
楚錫瞧見他手裡的書,看的還是早上看得那本《孫子兵法》,他看得很仔細,半天才將將翻過去兩頁。
章昭回道:「今天不怎麼想睡,殿下要休息嗎?」
楚錫在他旁邊坐下,略帶擔憂的問道:「是不是腿太疼了?」
章昭笑了下,寬慰他道:「今天好些了,不怎麼疼了」說著又轉了話題,「殿下的事忙完了嗎?」
楚錫見他眼底青黑,一看就是沒睡好,心裡像是有針在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疼了起來,他伸出手摸了他的頭,「沒有,想著回來看看你」
章昭笑了起來,揚起的唇角將溫柔高高的掛了起來,但他說話又十分規矩,「讓殿下擔心了」
楚錫揉了揉他的頭髮,章昭的頭髮有些毛躁,一揉就亂了,楚錫又耐心的給他整理好,「還想看什麼書,我讓人給你送來」
章昭搖了頭道:「打發時間而已,殿下不必為此費心」
楚錫道:「那等書房弄起來,你自己去選」
章昭聞言略感驚詫,重要的機密文件一般都放在書房,楚錫竟願意讓他隨意進去,但轉念一想,或許他只是隨口一說,真正等書房布置好,又不提這事了,但他還是恭敬的應了。
「多謝殿下」
楚錫將他的頭髮整理好了, 「又跟我說謝,該罰」 說著伸手捏了他的臉頰,他的手指很用力,但用在章昭臉上時,力卸了大半,過了半晌又妥協的說了句,「算了,下次一起罰」
聽著他語氣中的寵溺與無奈,章昭大膽的拉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親了一口,楚錫的心像是乾柴遇上了火星,驟然燒了起來,就在他要有所動作時,敲門聲響了起來,侍從的聲音響了起來,「殿下,飯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