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錫眼睜睜的看著鞭子打在狗子身上,它發出一聲絕望的哀嚎之後便倒地不起了,它在地上抽搐著,鮮血從它口中流出,流了滿地。
那紅色刺激到了楚錫,他終於明白了,他在這宮中便像這狗一樣,只是供人玩樂的消遣,不過在他的價值被利用乾淨之前,他確實在宮中是可以橫著走的。
他面無表情的走到楚修面前,楚修還在叫囂著,「楚錫,你這輩子也只會是我的墊腳石,你以為母后為什麼要誆著你,不就是你占著嫡子的名頭嗎,等我當了太子,你就沒用了」
有些事想通了,反倒沒有那麼難受了,血淋淋的真相撕開時楚錫甚至笑了,然後他扯過楚修手中的鞭子,楚修的老師是花重金請出山的舉世大儒,楚錫的文章比不過他,但楚錫的功夫也是楚修望塵莫及的。
但楚修也不是吃素的,更何況對方還是楚錫,他死死抓住不肯放,楚錫抬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稍微一用力,楚修就嚇破了膽,連忙將手鬆了,鞭子來到了楚錫手中。
楚錫鬆了手,楚修往後退了兩步,他的隨從嚇壞了,連忙上前問道:「殿下,您怎麼樣了」
有大膽的直接斥責楚錫,「大皇子,你怎麼能掐二殿下呢,要是傷著了怎麼辦?」
楚錫靜靜的看著他們,是了,每次楚修外出身邊的人從來沒下過十個,個頂個的都是護主的狼性子,只是他之前從來沒對楚修動過手今日才能得逞。
「楚修,欺負一條狗你真的很沒用」
楚修反唇相譏,「你有用,認別人娘當娘」
這是楚錫的軟肋,以往楚修這樣說,不管怎麼事楚錫都會退讓的,但從今以後都不會了。楚錫聽了他的話高舉起鞭子,朝他狠狠的打了過去,侍從們一窩蜂的擋在他面前,替他挨了一鞭子。
楚修大怒,「楚錫,你敢打我,你死定了」
楚錫將鞭子扔到他臉上,淡定的說道:「我等著」
楚錫將狗子抱了起來,那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感受到洶湧的鮮血,像是決堤的河流,他的心慌得不成樣子,急匆匆的跑到太醫院,一般的太醫他不要,非要院首。
他已經記不清究竟是怎麼醫治的了,他的記憶里只有滿地的血,那血蜿蜒進時光里,最終停在了老陳的墳前。
其實在後來的很多年裡,楚錫甚至覺得感謝楚修,感謝他把老陳送給他,讓他感受到了最純粹的愛意。
或許從那時候,他就不正常了,他在渴望他終其一生都難擁有的東西,純粹的愛意。
封厲聽了胡曉生的話,替楚錫辯解道:「是老陳知道它沒多久了,特意留下這個狗子陪伴殿下的」
胡曉生根本不信他的,「放屁,狗能知道什麼?」
封厲據理力爭,「真的,雖然老陳不會說話,但是我們都懂它的意思」
「懂個屁」胡曉生放下筆,把藥方遞給封厲,「早晚一次,每次小半碗」
胡曉生說完之後提起小狗的後腿看了眼,「這個總算不會被你們害了,行了,我回去了」
楚錫親自將胡曉生送出了門,走到門口時胡曉生突然停了下來,扭頭看了一眼楚錫,他想問什麼卻又沒有問出來,楚錫看到了但也沒有多問,只道:「大恩不言謝,院首慢走」
胡曉生最後還是問了出來,「那個小子是西三所的?」
楚錫遲疑著不想暴露章昭的身份,「不是」
胡曉生也沒有多問,只提醒他道:「西三所那個小子是李乾的算盤珠子,宮門封鎖了消息,等傳到他耳朵里會來找你的」
楚錫倒是知道當年楚皇想殺章昭是丞相李乾力保下來的,但具體是怎麼回事他卻不知道,「他兩還有這等淵源?」
都是宮裡的老狐狸,這話一說胡曉生就明白了,「不出意外,就這兩天他就會來找你了,到時候你親自問他吧」
楚錫自知失言,只能挽救道:「此事,還請院首替我保密」
胡曉生痛快的應了,「我又不是碎嘴子,邵寧醒了知會我一聲」
「屆時我會帶著他親自與院首道謝」
胡曉生婉拒道:「大皇子事忙讓邵寧來就行了」
「好」
送走了胡曉生,楚錫回去,看到章昭依舊在門口等他,他快步過去,「感覺怎麼樣了?」
章昭明顯是聽到了兩人剛才的對話,情緒有些蔫吧,還是點了頭道:「好多了,殿下呢?喝過藥了嗎?」
楚錫攬著他往屋內走,「在太醫院就喝了,餓不餓,想吃什麼,我讓封厲去做」
章昭勉強的笑了道:「封侍衛的手藝還在精進中,還是喝粥吧」
「行,在堅持堅持,院首的解藥應該快制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