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適將她的手放進自己掌心,小心翼翼地摩挲幾下。
他問:「為何手這麼涼?」
溫雪垂眸,「許是這天有些涼了,畢竟如今時節已經入了秋呢。」
她解釋完,重新抬眸靜靜看著容適,片刻後,忍不住悄聲問道:「子安,你……可想要個……」
話未說完,馬車突然微微一顛,令溫雪險些咬到了舌頭,瞬間吞沒了話頭。
馬車大約是壓到了石子,又很快平穩了下來。
……
第二日,太醫院。
藥桶正在案台上細細研磨著草藥,碾輪在槽中沉重地滾動,藥草碾成碎,瞬間藥香蔓延。
溫雪擔心驚動容適,於是並未召見太醫,而是自己悄悄來的太醫院尋蔣太醫。
她嗅著藥香,伸出手腕讓蔣太醫診脈。
蔣太醫細細切完脈,道:「娘娘您的身子十分康健。」
「那……子嗣方面,也沒有問題嗎?」
蔣太醫頓時瞭然,皇后娘娘在後宮這麼久都無所出,定然是心急了,「這……娘娘若是想要儘快懷上子嗣,老臣可開上一劑藥方,為您調理身子,儘快懷孕……」
溫雪卻搖搖頭,否了他的提議。
「蔣太醫,本宮並非此意,只是想知曉,本宮的身子能否生育子嗣。」
蔣太醫十分惶恐道:「自然,臣敢保證。」
……
自太醫院出來後,溫雪便更心生奇怪,分明自己身體一點事沒有,怎的遲遲沒有身孕,當真是偶然嗎?
可或許是她的直覺所致,昨日容適的反應實在令她有些狐疑。
是夜,容適回到房中,溫雪見他回來了,便放下書。
容適近身摟住她的腰身,一股混著清香的苦藥草味鑽入他的鼻腔。
他陡然一頓,「你今日去了太醫院?」
溫雪心一跳,不過立刻鬆了一口氣。此事本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她回答:「是。」
容適蹙眉,攬過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語氣有些焦急,「可是身體有哪裡不適?」
溫雪忙解釋道:「沒有,我只是去檢查一下身子,看看我是不是無法受孕。」
容適眉頭皺得更深,「你怎會這樣想?」
「我們都成婚這麼久了,我哥哥這才成婚多久,嫂嫂便有了孩子,我如何會沒有想法?」
容適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糾結,「你當真……這麼想要個孩子?」
這個問題,溫雪從前並未仔細考慮過,也是近日家中問起,她才開始深想了一番。
她想了想,回道:「倒也不是。如若有孩子,我也會坦然接受,如若沒有,我也能過得很好,只是上一世我們也沒能有個一兒半女,今時我身體好好的,卻也沒能有個一兒半女,所以覺得奇怪罷了。」
她更多的是覺得奇怪,想查個明白,查出來無論是怎樣的結果,她都能接受。
容適喉結上下動了動,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雪兒,那我們……不要子嗣了,好不好?」
溫雪一驚,沒想到他原來如此不想要孩子。
「可你是皇上,需要後宮開枝散葉,若遲遲無子嗣,群臣定會……」
他打斷她,語氣堅定,「我不需要。」
溫雪試探地問:「那皇位後繼無人,可如何是好?」
對此,容適早有對策。
「過幾年,大哥雲遊四海回京,我會封他為王爺,再與他相商,接他的兒子來宮中,培養為未來儲君。」
容欽本就是儲君,如今雖放棄了皇位,可仍舊是正統皇室血脈,且他為了孩子,多半也會答應回京都封王爺。如此一來,這皇位繼承也算得上順理成章。
溫雪還是覺得此法考慮欠妥,「可若是容欽殿下不同意,可如何是好?」
「那便改朝換代,誰說必須是皇帝的子嗣才能坐上皇位?」那老皇帝不是太上皇之子,他也不是那老皇帝的親兒子,還不是都在皇位上坐得好好的?
沒想到,他竟在此事上如此決絕,連這樣有違綱常的話也能說得出來。
溫雪有些遲疑,難不成遲遲未能有孕一事,是與他有關?
「子安,難道你……」
她又沒能說完,容適便一把抱起她,「沒有孩子,我們也能如此琴瑟和鳴……不好嗎?」
突然雙腳騰空,溫雪被嚇了一跳,慌忙伸手摟住了他的脖頸,被他徑直抱到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