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治冷靜了些許,看著她質問道:「那我得不到,盡我所能去爭搶又有何錯?」
溫雪沉聲,「你自然沒有錯。如若想要,又爭又搶又如何?可是,沒有人能保證自己必然能爭得到搶得到,你去搶了那皇位,便要接受失敗的可能。」
有些人,看似糊塗,實則清醒;有些人,看似清醒,卻是糊塗。
她的聲音是女子的嬌柔溫和,可卻似乎格外鏗鏘有力。
她說:「成王敗寇,自古以來,歷史都是由成功者書寫,成者的背後,不知有多少敗者,倒在了不甘之下。」
「二殿下,莫要困於權力的牢籠,放下吧。」
風呼呼地略過山林,吹動了樹葉沙沙作響,驚起了幾隻飛鳥。
她的話似帶著蠱惑的力量,容治默不作聲,安靜了許久,好似陷入沉思。
溫雪見容治情緒逐漸平靜,她心道,很好,是逃跑的時機了。
她剛要抬腳,卻從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容治立刻驚醒一般,神色凌然,就要來抓她。
糟了,聽馬蹄聲,這個距離,怕是拖不到來人救她了。
溫雪只得轉身跑去,可此時已無路可走,再有兩步,她就要被他抓住,於是眼見前面是不停息的奔流的河水,她乾脆縱身一躍,躍入了河底。
容治神色一凜,見她的人影已經消失在河水裡,而身後的馬蹄聲逐漸逼近了,他果斷扭頭跑走,踏上馬車,對賀釗道:「快走!」
賀釗引了牽馬繩,用力一甩,那馬甩起蹄子,長嘶一聲,便飛快跑了起來。
他們轉了一條小道奔走,身後的馬蹄聲逐漸遠去了。
……
一柱香後,林中。
容適拉起韁繩,止住了馬的腳步,他騎在馬背上,眼眸幽暗,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墨。
他身後還跟著一支御林軍服飾的兵馬。
一侍衛單膝跪在他身側,「啟稟陛下……沒,沒追上。」
他厲聲冷色道:「都是廢物!護不好皇后,還讓人逃了,訓練訓到哪裡去了!?」
陸風在旁跪地汗顏,陛下有溫姑娘在身邊時,極少極少動怒,幾乎從不斥責手下之人……此刻卻好像是失了控,龍顏大怒,
他戰戰兢兢道:「二殿下與那賀釗勾結,想必是往北遼的方向去的,您看……」
如今,此事已不是簡單的天啟內政、皇權爭奪,而是已經關係到兩國之爭。若是容治已經與北遼勾結,那他便是已經叛出天啟,歸順北遼,此事的幕後主使,便是遼人。
容適攥緊了韁繩,青筋暴起,指節更加分明。
「回程,備戰,攻、遼!」
陸風陡然抬頭,明白了他的意思,抱緊了拳頭,狠狠回應了一句:「是!陛下!」
……
是夜,再次天雷滾滾,卻未落一滴雨。
容適又做了一個夢。
夢裡依然是那個世界,溫雪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臨終前,她虛弱地躺在他的懷裡。
他聲音顫抖著對她說:「你若是死了,我就做個昏君,遺臭萬年,你就是禍國殃民的妖后。」
可她還是合上了眼,一睡不醒,自此長眠。
他痛苦萬分,一夜白頭,整個人如同一具行將就木的行屍走肉。
於是,他當真成了個不問朝政的昏君。
他一個不拜鬼神之人,開始日日求神問佛,招鬼拜神,只求能再見她一眼。卻原來,她的魂就站在他身邊,看著他一舉一動,可他卻怎麼也看不見她,觸不到她。
終於有一天,他誤打誤撞,竟是擺出一個古老祭祀用的通靈陣來。他立於陣眼之中,聽到一個聲音。
那個聲音空靈遙遠,「用你之命,換她再活一世,你可願意?」
他果斷應下:「我願意。」
「再來一世,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無妨,我只要她好好活著。」
「……」
於是,一個大雪紛飛之日,他抱著她的牌位,站在陣眼之中,拿起劍,一劍刺入自己的心臟。他的心頭血,漫過了厚厚的雪地,滲透進了他讓術士搭起的陣法。
他求神問佛,失敗過很多次,已經不知道那天與他對話的聲音究竟是他的幻境還是真實的。可是他已經無所謂了,就算那是無用的幻覺,他也無法再獨活下去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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