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如今當真又有什麼事,令他想要瞞著自己?於是想將她困於宮中?
溫雪胡亂猜測了許多答案。
也想與他說道個明白。
是夜,容適回到寢殿,見溫雪還在桌前等自己,便眼含笑意,溫聲問溫雪:「今日溫大哥來宮中,給你帶的那些禮物,你可喜歡?」
「自然是喜歡的。」溫雪笑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容適並未發現,「雪兒還想要什麼,我替你去尋來。」
「我想要什麼,你便替我通通尋來嗎?」
「自然。」
「那我想要木樑河中的映著街燈的流水,東街巷口市井人家的叫賣之聲,還有七夕佳節漫天流光的天燈……你可都能替我尋來?」
容適笑意一頓,「雪兒……這是在說笑嗎?」
溫雪頓時有些沉下心來。「子安,我想問你,你如今是在將我當雪球一般養嗎?」
容適輕輕蹙眉,佯裝淡定:「這是何出此言?」
「你可知,溫水煮青蛙是怎樣的感受?」
容適心思一沉,她這是何意?可是對他起疑,在暗示他什麼?果然是連著拒了她好幾回,才讓她生疑了嗎?
她好像,有些生氣了。
她果然……不喜歡上一世的他,她喜歡的是那個在她面前呆呆愣愣、乖巧聽話的臭小子。
他咽了口口水,喉結微動,啞聲道:「我對你……不夠好嗎?」
溫雪垂下眼眸,「自是極好的,只是如今好像,有些好過了頭。」
容適心中頓時一片兵荒馬亂,卻未在臉上表現出任何異樣來,只是看著她,一副不知所措的乖巧模樣。
「是我不好,讓雪兒覺得受委屈了,我初為一國之君,這朝堂內外關係錯綜,敵國虎視眈眈,我還需一些時日理清楚,才好保護雪兒的安全。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也別……不要我,好不好?」
他聲聲懇切,聽著不假,這般「溫順乖巧」的模樣,看不出半分想強迫自己、隱瞞自己的影子。
溫雪抿了抿唇,有些於心不忍,心道,莫非她是受了上一世的影響,才多心了嗎?
按理來說,他們未曾經歷上一世那樣的重重誤會、針鋒相對,他如今也不應走到上一世那樣,冷冽、強勢、兇狠,為了保護她用力過了頭,想要遮住她的耳朵,圈住她的腳步。
在與他成婚以前,她曾問過這一世的容適:「如若有一日我如那雀兒般長了翅膀飛走了,該如何是好?」
容適少年心性無比認真,「我會日日夜夜守著,等你飛回來的那一日。」
「等我回來,你便要折斷我的翅膀,讓我不再飛走嗎?」
容適驚恐地搖了搖頭,「不,我不會。」
「為何?」
「你若離我而去,自是我不夠好,留不住你的心。如若你的心在我身上,便不會想離我而去了。」
他這人,不會對她撒謊,答得懇切。
自那時起,溫雪便覺著,他既是上一世的他,也不儘是上一世的他。一人長成如何面貌,盡與此人的經歷有關,如今,他終究還是一個本性純良的少年。
溫雪按捺下心中異樣,將那份不安消散了去,如往常那樣玩笑道:「我沒有不要你,只是……你知道的,我這人喜熱鬧,如若一直讓我在宮中閒著,在你的羽翼下做一隻金絲雀,那我會憋壞的。」
容適看著她,想起她曾經冷眼寡淡地對自己道:「陛下若是想要臣妾做一隻籠中鳥、金絲雀,臣妾也是斷然不會拒絕的。」
原來,她當真是討厭這般,怪不得也討厭極了自己。
如此,他便斷然不能讓她起疑了。
罷了,罷了。他心中嘆氣,壓下翻騰的暗潮,眉眼微微柔和,溫聲道:「內閣已經查到敵國細作的名單,待到下月處理得差不多,雪兒想出宮游城去玩,我們便一起,可否?」
溫雪總算放下疑心,放心地笑了,「下月便是七夕,我們一同去東巷的七夕燈會,去木樑河邊放天燈。」
「好。」他應下聲來,他想,這般若能打消她的疑心,那便是好的。
這也將是他們二人,真正的,第一個七夕。
第39章
御書房內,陸風躬身立於書案前,聽候容適吩咐差遣。
容適詢問:「那支皇家暗衛,近日訓練得如何?」
「這批暗衛訓練有素,忠於皇室,只是此前學的盡數是陰損殺招,其他方面薄弱了些,屬下已選拔出合格的領隊,進行教學訓練。」
這批暗衛是先帝為自己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所打造的殺手,訓練殘忍,將人打造成先帝手中生死由命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