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樞一臉無奈。
他很想說:師父,太師叔祖和您輩分差得再多,但您二位之間有師徒之誼。您能跟太師叔祖撒嬌,不代表我也能蹬鼻子上臉……我真的不敢。
風澤見狀,就調侃起宗主,「瞧瞧,這孩子可沒你臉皮厚。」
宗主其實只想知道進階後的師叔祖跟以前是不是一樣,現在得到預想中最好的結果,他公然面露得色,「這一點,天樞確實不大像我。」
風澤沒搭理他,倒是給了雲天樞一個眼神。
等雲天樞小心上前,他右手食指中指併攏,輕輕在雲天樞眉間一點。
雲天樞一怔,旋即七竅噴血……七竅仿佛發作噴泉,噴出大量漆黑色,濃稠類似瀝青,時而腥臭時而清香的血液。
風澤及時在雲天樞身周布下圓球防護陣,詭異的黑血一滴都沒能穿透透明的法陣,而是在雲天樞腳底形成一個小小的「泥潭」。
幾息過後,這「泥潭」便能沒過雲天樞的膝蓋。
珍珍捂著小嘴,輕聲驚嘆,「出血量好大。」
風澤解說道:「天樞情況還好,只有精血被污,這裡是他全身半數精血。」說著他彈出一道白色火焰,穿過法陣引燃了那齊膝的泥潭。
或低沉或尖銳或婉轉或嘶啞的哀嚎與怒吼聲自翻湧不惜的泥潭中傳出,可白色火焰不為所動,啪的一聲過去,一切歸於寂靜。
半柱香的時間不到,那泥潭已然被白色火焰完全燒乾。
籠罩住雲天樞的圓球法陣也隨之撤去。
雲天樞一時失神,他自出生起鞋神氣息就無所不在,污穢和異化更像是與生俱來……一下子被削去九成以上的污染,神魂清明得讓他本人都覺得異常陌生。
「簡而言之,沒了大部分debuff他倒給整不會了。」
聽著小光球的吐槽,風澤但笑不語。
宗主他們當然明白雲天樞如何怔愣,為這孩子高興的同時難免有點心酸。
風澤不管他們作何感想,取出半臂長的一柄銀色飛劍,收回白色火焰封入劍中,再單手揉捻一番,飛劍便化為一條銀色項鍊,附有菱形吊墜。
他把這條其貌不揚的項鍊遞給雲天樞,「這裡不僅有我一朵太陽真火,還有我三道劍招,全力以赴的劍招。」
雲天樞眼睛一亮,鄭重接過。
風澤又囑咐說:「若是八大聖地里真魔宗倒還罷了,天魔道就不會有為兒女盡心盡力的父母,引狼入室,逐虎驅狼,貪心不足蛇吞象,都是他們的宗門傳統。」
宗主連連頷首,接話道,「連天魔道壓箱底兒的老祖宗陵墓都拉出來,專為鎮住師叔祖您女婿,他們圖謀的必是鞋神氣息的源頭,起碼也是源頭的一部分。」
一身紅衣的副宗主——這是位女劍修,應聲道,「引誘域外天魔和真魔,天魔道做了不是一次兩次。難不成他們想以天魔對抗鞋神?」
雲天樞此時也開口說:「天魔道不養閒人……傲天驕必是關鍵人物。」他戴上太師叔祖為他打造的項鍊,「弟子試著勾搭一下,傲天驕若是不識相,弟子就砍了她再毀屍滅跡。」
風澤笑道:「傲天驕你最好活捉,她爹你砍了就砍了。」
宗主他們不可能去追問久天賜的過往,但水牢里的魏世昶還沒咽氣呢……因此他們大致知道久天賜與傲天驕的過節。
雲天樞也想到了這一點,躬身拜別,「弟子領命!」
雲天樞昂首挺胸離開大殿,風澤也擺了擺手,「散了,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等宗主他們一起離開,他把隔壁的女婿女兒挪回聚祟陣上,兩個乖孫猶如乳燕投林,一前一後跳進女婿啟有度的毛毛海洋里。
女兒久天賜從啟有度的肩膀處伸出腦袋,「爹爹。」接著她身邊又冒出兩個小腦袋。兩個乖孫沖他齊聲喊「阿公」。
風澤原本就有猜測,現在眼見為實自然更為篤定:女兒和兩個外孫經歷那麼多折磨依舊沒有黑化,究竟是誰的功勞。
他笑著飛過去,兩大兩小挨個兒摸頭。
女婿啟有度搖了搖尾巴,忽然站起身來,他澎湃的胸毛抖了抖,開始噼里啪啦往地上掉東西。
風澤都長了見識,他跟小光球承認道,「我也是頭一回見到麒麟這麼藏東西。」再看清地上散落的各種材料,至少有三分之一是煉虛期都用得著的好資源……這些資源出處自不必說。
他又一次摸摸女婿的大腦袋,由衷誇獎,「是個會過日子的好孩子。」
女婿眯了眯僅剩的那隻眼睛,尾巴搖動得歡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