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兩句就露陷兒:「叔叔,你能親一下我嗎?」
「這裡沒有叫叔叔的人。」
「那你是誰?」
「太太可以自己想一想。」
謝安存正在被腦子裡的色鬼支配,色鬼一邊拿鐵叉往腦溝里插一邊叫俞明玉快快獻上自己的身體,不由得硬氣起來,變出尾巴往人腿上纏。
「我不管!寶貝,我要親你!」
哪家被威脅的太太急吼吼地說這種話,俞明玉沒忍住笑了兩聲,低下頭往他嘴上啄了一口。
「謝安存,你是不是鹿茸湯喝多了?」
今夜晚風的溫度剛剛好,月色也朦朧,最適合關著燈相貼,可俞明玉格外磨人,知道謝安存欲求不滿還要在磨磨蹭蹭。
待謝安存徹底暈頭轉向之時,俞明玉拉開床頭櫃,動作一頓。
「沒有東西了,要不今天就算了?」
謝安存迷迷糊糊睜開眼,聞言如遭晴天霹靂,怎麼可以這樣?
寂寞的謝太太都豁出去了,怎麼反而沒能等來想要的環節?
他眼神可憐又幽怨,俞明玉好笑地親親他的眼睛。
「等阿姨回來,把你的鹿茸湯撤了吧,都上火成什麼樣了?」
「我去買。」
謝安存翻身從床上滾下去,穿衣服的速度比方才脫衣服還快。
俞明玉一怔:「你上哪兒去買?讓人送過來吧。」
送也是叫陸以臻、司機或者漾園門口站崗的哨兵送,無論是誰,拿著黑色塑膠袋過來時的氣氛都能叫謝安存尷尬得腳趾摳地。
死湖邊有道小門,平時給傭人們出門用,能直接通到園外老街上,謝安存著急慌忙套了件外套就要往外跑。
沂水的晚春早就過去了,可這隻魅魔的春天好像才剛剛來,一顆心從吧檯邊開始便躁動不停。
天上的星子好像也在催促他,快跑吧,快點跑吧,再跑快點就能折回來窩進愛人的懷抱里相擁而吻。
他快樂地眯起眼,要一腳繼續邁進自己的春天裡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叫他。
「安存!」
俞明玉赤裸著上半身,靠在二樓欄杆後笑眯眯地看他。
暖黃燈光垂憐,將男人的輪廓勾勒得恰到好處,溫暖而性感,讓謝安存不安分的心再次雜亂起來。
「你忘帶手機了,準備拿什麼付錢,把自己抵在便利店裡嗎?」
俞明玉望過來的煙波明明滅滅,深邃一如當初。
謝安存張了張嘴,折步回去,長出翅膀呼哧兩下飛上二樓。
得虧阿姨出門,不然半夜看見一隻不明物體飛在半空中非得尖叫著拿棍子打下來不可。
只有在特別高興的時候謝安存才願意放出自己的翅膀來,俞明玉也知道,直到現在他還覺得奇妙,從未想過自己會跟一隻魅魔在一起,被愛,也施予愛,做這輩子或者下輩子的夫妻。
他撐在欄杆上仔細去看謝安存的臉,神情極溫柔:「你就不怕被別人看到。」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
謝安存慢慢靠近自己的愛人,蝠翅振出一道溫柔的風,包裹住月色的兩個人。
俞明玉的額發被風帶起,悄悄給面前的魅魔傳遞一個索要溫存的信號。
好久好久以前,謝安存躲在角落裡不知道多少次用這樣的眼神仔細打量俞明玉,又不知費了多大的努力走到燈光下,走到愛人面前。
給俞明玉發出第一條陌生簡訊的時候,他有沒有幻想過此刻能與對方心神相貼的時刻呢?
俞明玉此刻的目光太溫柔,謝安存不知道為何忽然眼眶發酸,癟下嘴和他額頭相抵。
當然了,謝安存決不是因為覺得傷感才流眼淚的,畢竟俞明玉總是說他是一隻男子漢魅魔,最勇敢的小黑狗。
愛讓人心生貪痴嗔念,成囚徒,成永遠也無法理智衡量的破碎天平,謝安存是,俞明玉亦是。
不懂愛的魅魔想在人類社會生存下去還需要知道很多,但來日方長,俞明玉想,他總還有大把的時間與機會和謝安存摸索,共享同一場名為愛情的低燒,甘願輾轉、沉淪。
「叔叔,你一定要等我啊......」謝安存輕輕在俞明玉鼻尖上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