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涯是俞道殷和俞老夫人最小的兒子,年齡和他們差不多,仗著身世和卡里二兩錢,私底下玩得比誰都大。
謝安存不太喜歡他。
經常被其他富家子弟在背後蛐蛐,有抗體免疫後謝安存也習慣了,但俞青涯給人的感覺極其不舒服,是會無差別散發自己惡意的一類人。
[世界第一王子殿下:謝安存,怎麼不理我,你都不理我是想讓我無聊死嗎,這凳子我是一秒鐘就坐不住了,什麼破菜吃得沒滋沒味兒的,多加一勺油會怎麼樣?!]
謝安存回他:「你媽不放你出來,那燒烤我自己一個人去吃了。」
[世界第一王子殿下:你不許吃,我吃不了你也不能吃,求帶走[大哭]]
[世界第一王子殿下:聽到了嗎,安存哥哥,可以帶走人家嗎?]
大概是真的覺得無聊,楊啟明反而閒不下來,一直發簡訊過來騷擾,謝安存敷衍地安慰他幾句後繼續改設計圖。
酒過三巡,家宴上的氣氛才真正開始熱絡起來,回娘家的俞家人三三兩兩圍到一起說話。
除了酒精加持,更讓他們放鬆下來的原因是,惹人忌憚的大佛在家宴進行到一半就走了。
[世界第一王子殿下:我舅這次怎麼走得那麼早,他臉色不太好,是還被俞青涯氣著還是老毛病犯了啊?我說有些人真是肚子裡除了壞水就掏不出別的東西,沒看人頭痛犯了,還一直往杯子裡倒酒。]
看到這條簡訊,謝安存心裡一咯噔,問道:「你舅喝了幾杯?」
[世界第一王子殿下:四杯紅的?有沒有白的我忘記了。]
謝安存在心裡暗罵一聲,收拾好桌子上的圖紙就往外走。
他給楊啟明轉了三百塊錢過去,讓對方自個兒去老街上找個燒烤攤續一頓,自己則披上外套走出院子。
漾園的面積實在太大,幾個院子之間又隔得遠,一到晚上放眼過去就只能看到孤零零貯在夜色里的燈籠。沒了白天花草林木的活氣兒,整座園子顯得冷冷清清,沒有人情味兒。
這樣的感覺到了西北側的死湖處變得愈發強烈起來。
上次在會客室里的俞家人聽到死湖就聞聲色變,想也是知道這裡住著個對他們來說是要掂量再三才能小心議論的人。昨日白天在湖心亭遇見俞明玉時,謝安存遠遠就看見另一側的湖岸邊有一棟二層小洋樓。
那小洋樓的風格古色古香的漾園格格不入,和這死湖一樣被隔絕在大院外,這個點只有二樓一間窗戶的燈亮著,比起冷清,說是死寂都不為過。
謝安存在湖邊被風吹得打了個噴嚏,乾脆半路就變成小黑狗的模樣,邁開短腿往洋樓跑。
小洋樓比碧水榭的別墅要矮得多,底下也沒有一隻傻傻的邊牧到處跑,謝安存很順利地就爬上了二樓。
回頭一看不遠處的死湖,黑洞洞的如深緣一般,嚇得謝安存哆嗦了一下,拼命從窗縫擠進房間裡。
俞明玉到底為什麼要住在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房間裡燈亮著,卻沒有人。
謝安存滾到羊毛地毯上,確定俞明玉不在這個房間裡後才直起身子。
室內的面積很大,設計卻一板一眼,和謝安存在碧水榭里住過的客房沒什麼差別,竟然看不出什麼個人偏好,但空氣里到處都充斥著熟悉的香根草氣味。
是俞明玉的味道。
謝安存低下頭在地毯上到處嗅,鼻子一路拱到浴室門口,香根草的氣味在這附近濃郁到了極點。
俞明玉是不是在浴室里洗澡?
謝安存把屁股挪到門邊,浴室門微闔,那點暖黃的燈光勾在謝安存心上,也跟根線似的提著他的狗腦袋慢慢往裡面探。
不遠萬里過來偷看男主人洗澡,不太好吧。
另一個邪惡的聲音慫恿,不是故意要偷窺的,只是這麼久都沒聽到水聲,看看俞明玉是不是在裡面摔倒了,要不要喊救護車而已。
就看一眼。
謝安存咕咚咽下一口口水,扒到門沿上,剛要行不軌之事,腳底下忽然一空,一隻手捏著後頸將他提了起來。
想像中還在繚繞水霧中洗澡的男主人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只穿著睡袍,湊過來的時候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兒。
「又是你。」俞明玉臉上沒什麼驚訝的情緒,「你從碧水榭跟到了這裡?怎麼跑進來的?」
謝安存身體一僵,夾著尾巴不出聲。
從一隻狗嘴裡想必也問不出什麼,俞明玉將小黑狗拎在手上轉了一圈,犀利打量的眼神讓謝安存忍不住抖了抖,故技重施,抱著男人的手指舔舔以示親密和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