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驚山朝金主眨了下眼,一起一落的眼睫成功在暗處得到了保密的允諾。
兩人心照不宣地轉換了眼神,段崇明看向一無所知的秦岩,心裡莫名生出了不少的憐惜。
還好,他不是顧驚山的朋友。
一眼就能看出金主臉上表情的顧驚山熟練地點開金主的聊天框,從黑名單放出來以後第一次向金主發消息。
A:我這是在拉他上進。
發完這句話,顧驚山又屏蔽了秦岩的聊天框裡挑揀出一張應景的苦讀表情包轉發給金主。
搭在肚子上的手機震了兩下,段崇明看都不看地把手機翻了面,全當在做腹部的按摩。
顧驚山點了又點,最後屈服於一個人的寂寞。
秦岩越說越開心,得益於段崇明的捧場,他直接把顧驚山從小到大的事都說了個遍。
到了晚上,因為有約離開的秦岩很是滿意自己今天下午的茶話會。
上了車的秦岩閉著眼笑著撥通了一個電話:「小登啊,情報很給力噢~」
對面的潘登被這聲「小登」給雷到了,忍著噁心拍了拍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不許叫我小登!」
秦岩咧嘴,惡劣道:「就不,柳劉不就這麼叫的。」
「柳劉?」潘登皺著眉頭跟著念了一遍,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這麼拗口的名字,也就那傢伙才能想得出來。」
秦岩跟著他的話點頭,道:「是啊,這傢伙不僅給自己改了名還改了姓。」
他嘰里呱啦半天,都沒等到對面回應,把手機拿到跟眼前一看。
最近一通電話在三分鐘前。
「……」
秦岩一走,段崇明的手機震動得更頻繁了。
段崇明瞥了一眼顧驚山,道:「人都走了還在這裡發電報呢。」
被點到的顧驚山悠閒地喝著茶,脖子的青筋隨著轉頭的動作隱隱浮現。
無辜的目光自下而上地看向金主。
不等人逃避,顧驚山淡淡開口道:「人善被人欺。」
段崇明的腦門漸漸浮出一個問號,很不客氣地把顧驚山手裡的茶奪走一口氣悶了。
「善,就多欺負欺負。」
顧驚山彎眸,重新給自己倒了杯茶。
段崇明把自己的頭枕在顧驚山腿上,聚精會神地回著消息。
睡了一天,再加上不得閒的下午,他的微信都快爆炸了。
這世上怎麼會有話這麼多這麼密的人,段崇明覺得秦岩一個人就能組一個局。
一邊回著柳劉從早上就開始的譴責,一邊隨意問道:「他一直這麼吵?」
「嗯。」顧驚山潤了潤嗓:「也就你能和他說上一個下午了。」
段崇明抬眼:「怪誰。」
顧驚山坦然道:「怪我。」
說完,他很自然地低頭湊近金主的臉。
被長發攻擊的段崇明緊急閉眼,被迫放低了音量:「你低頭之前能不能先把頭髮紮起來。」
他承認顧驚山這頭烏黑亮麗的頭髮是很漂亮,摸起來手感也很好,但是能不能不要從這個角度入場。
他真的不想在夢裡看到顧驚山的這種姿態。
顧驚山應聲,唇齒張合的時候慢慢摩擦著金主的唇。
「想不起來,你不在的時候我從來沒綁過頭髮。」
段崇明閉著眼,舔了下自己的牙尖:「所以你為什麼留這麼長的頭髮。」
顧驚山輕啄了下貼近的唇,順走金主手上的發圈,給自己綁了個松松垮垮的馬尾。
掉落在臉邊的幾縷頭髮散散耷拉著,成功自證自己在說謊的顧驚山笑了笑,問道:「真想知道?」
段崇明發出一聲帶著鼻音的「嗯」,低低沉沉,把自己猜測的答案藏在了眼底。
顧驚山隨意撫摸著金主有些刺手的頭髮,眼裡的打鬧意味淡了幾分,帶著回憶道:「一開始是無心的,後來頭髮過了肩,照鏡子的時候總會產生一種恍若隔世般的錯覺。」
移開的視線,沒有對上的眼,淡淡的憂傷橫溢,那些不為人知的選擇和過去,輕描淡寫地再次出現。
平靜的話好像總是會讓人產生不必要的聯想,段崇明喉結滾了滾,說不清自己的這份傷感是不是有些多餘。
他之前看過薛蘊青的報導,在那份只有薛蘊青一人存在的關係網裡窺探了這位成功女性輝煌璀璨的過去。
不要以貌取人這句話一開始就適用於薛蘊青,而後才是繼承她的眉眼的顧驚山。